姚端已经吃的八九分饱,又将酒夺了过来,自己饮上几口,然后笑道:“你营中没饭吃么,巴巴的跑我这里来。”
“嘿,全军禁酒,上下将士不得饮,我是主将总不好带着头违反军令。到你这里来,还有个说法,自己饮了,也太说不过去。”
他平素也常常如此,姚端并不以为怪,只是今日宋军刚刚吃亏,此人巴巴的跑来,若是只为喝酒,姚端却是不信。
当下笑问道:“你来此究竟是何事?”
张宪也知瞒不过他,只得闷声道:“这样打法不成,守城的大将虽不出名,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经验十足。这样的守法,当年张孝纯与胜捷军以几千人都守了将近一年,咱们耗费了大量钱财,光是运粮米军械的民夫就有二十余万人,每天在黄河上的运粮船就过千艘,姚兄,陛下对我们有厚望,而且也很心急,我听说今年除了要拿下太原,对东京也要收复,咱们这里旷日持久,不成的啊。”
他说的这些,姚端心里自然清楚,宋朝的财政状况自然是比金国强过百倍,不过这两年年年扩军,除了去年新建奉圣军外,还要在两准再征募两军,长安再重建上三军之一的捧日军,如此一来,财政压力极大,而皇帝雄心勃勃,除了与金国的征战外,这半年来在西夏边境又重建了不少堡寨,还大派细作,显然在对西夏一面也极有企图。开源不足,新任的计相赵开节源甚有一手,去年财政收入超过了七千万贯,而对百姓的盘剥反而有所减轻,今年战事如此顺利,还要有进一步的举措,姚端张宪等人虽是武将,听的多了心中也是心中有数,太原一战不但要胜,还要速胜,若是不然,皇帝也不会连派郭浩张俊吕用中等人亲临城下。
想到这里,白天战事不利,心里极是烦忧,不禁向张宪问道:“依你之见若何?”
“夜袭!”
张宪丢掉手中的骨头,用手背擦了擦满嘴的油腻,向着姚端低声道:“郭浩为人太稳,我不是说他无能,不过他太过谨慎,一心想用堂堂正正之势一战将敌人压跨。今日之战你也见了,都说金兵断粮城中士气不振,汉金离心,其结果若何?敌将极有章法,一万多人指挥起来极是娴熟如意,这样打下去,不把他们彻底打跨,太原城绝计拿不下来。依我之见,精选五百壮士,半夜衔枚登城,待城门一开,敌将就是苏武再生,也是绝无办法了。”
见姚端沉吟不语,张宪又道:“若是觉着这一招太过行险,那也要挖地道。我看过了,城墙都是土夯,不少地方都有裂纹,若是能在城下挖穿地道,以火药爆破,则城墙必毁。”
说罢,目光灼灼看向姚端,等着对方答话。
姚端沉吟道:“若是禀报郭总管,然后行事,岂不更好?”
张宪一笑,答道:“以他的性格担当,怎会同意。这一件事自然是咱们先做了,到时候攻下城来立下大功,他自然没有什么话好说。身为一军统制肩负重责,这么一点担当没有,如何为将!”
若是他提起立功的话头,姚端不但不会心动,还会鄙视其人,而这一番话却委实说的他意动,当即站起身来,在原地略转几圈,便断然答道:“就依你,由你我各自挑选二百壮士,明夜偷偷攀城,若是不成,再想别的办法。”
“好!”
姚端一皱眉,又道:“明日郭总管必要强攻,你不可以因为晚间的事,而白天不肯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