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除他之外,别人对夏国虚弱将亡的事实,看的并不清楚。就在赵佶政和年间,西军大将刘法攻入灵、夏,夏人兴兵来围,将刘法主力全灭,连平夏城也差点落入夏人手里。此役之后,童贯固然统率数十万西军,每年攻伐不停,连夏人的关南征兵地也夺了回来,只是战法却是以堡寨慢慢推进,极少有将领敢统兵冒进,与夏国骑兵野战对决。
而赵桓心里却是明白的很,看似强大的西夏,其实一年比一年衰弱,看似庞然大物不可轻易冒犯,其实既不能攻而野战骠骑猛进,守不能护住各处的战略要地,其国主李乾顺庸懦无能,宋辽灭亡之际首鼠两端,其实将女真人得罪的狠,若不是宋朝在关陕顶了多年,金国需要夏国来牵扯宋朝精力,早就顺手灭了这个小国。
只是他尽自清楚,却并不能使麾下文臣武将鼓起一战灭夏的决心,况且这两年内势必会被女真人缠住手脚,一战灭夏非得动员几十万大军和百万民夫,暂且是不必动这个念头了。
想到这里,唯有苦笑罢了。
见虞允文与费伦都再无别话,赵桓随口道:“刚派了韩肖胃出使,又得选使夏的人选,想来也真滑稽。”
这算是君臣闲话,虞允文却正色道:“臣愿出使。”
“哦?”赵桓看他一眼,虞允文虽然是满脸木然,嘴角的笑纹却是刚刚收起,赵桓若有所悟,便也笑道:“夏不比金,不会当真为难你。而且距关中甚近,一来不去不会耽搁太久,朕准了。”
“谢陛下信重,如此,臣就告退,准备行装。”
虞允文也是知趣,知道费伦必定还有心腹的话要对皇帝讲,自己在场不便,讨了出使的差使后,瞬即退出。
见他离去,阁内除了几个内侍外再无旁人,费伦便道:“陛下,臣此次在敌境,还听说一些消息。”
他说有极为郑重,赵桓知道此事非小,也不作声,只目视费伦,等待他说。
“听说金人有意放回上皇。”
“唔。”
“这一股风声,原本以行人司的力量,不会得知。然则此事甚怪,许多汉臣都已经晓得,消息传的如此之广,是以臣能知晓。”
“这是他们故意如此。前番造谣生事,说朕薄待上皇,朕派出使臣,他们就说要放归。嘿嘿,其实他们视上皇如珍宝,朕不回上皇尚且不得归,况且现今的情形?这股风声出来,不过是吓唬朕罢了,使朕自乱手脚,甚至不敢再派使臣前往,这样就更落了人的口实。”
“是,陛下说对的!”费伦精神一振,又将自己遇着韩肖胃的经过情形说了,虽未明言,却也如实道出,自己曾经劝韩肖胃不要当真卖力,将上皇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