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贵官有心。”为首带队的将军正是费伦,自从赵桓下了严令后,他四处奔波,调集人手亲自暗中潜伏自金人境内打听消息,待收到不少有用的情报后,又到边境处换装易服赶回长安,此时哪有心情在路上耽搁时间。
那驿丞只觉得这一小队人马气质神情诡异,不象是寻常的禁军军人,若是知道眼前的这伙人全是行人司首脑人物,只怕再也没有胆量从容应答。
费伦长途奔驰,浑身酸软,心里也极想在这驿站休息一晚,只是身上重任在肩,不敢耽搁。见驿丞招呼办事都很妥帖,不觉放下心来,咪着眼看向驿站院内,却见一个紫袍官员正在阶前看向自己一边,而在其身后,又有一个副将和几个青袍官员,也正指指点点。
他心中诧异,急忙召了驿丞问道:“院里是哪里的大人在此歇息?”
“回将军,是奉命出使金国,前去探视太上皇的枢使韩大人。”
“哦,竟然是他。这一回到真是巧了。”
费伦此时才看到,院里还有一百多禁军将士,正一边吃喝一边瞟向自己,看号牌和旌旗,显然是重建不久的上三军的奉圣军,而在院角一侧,还有一根挂着白条的长竿,显然就是所谓的旌节了。
他浑若无事,却教这驿丞惊奇万分。韩肖胃的瑞明殿学士是虚衔,当不得什么,不过又是签书枢密院事,虽然位份在张浚与赵鼎之下,却是统天下禁军的主官,宋制以文领武,虽然现在战事频乃,不过究竟还是枢使们天天随侍在皇帝身边,而且文臣职在武将之上是百年传统,这个禁军将军看军衔也不过是个副统制,却怎么如此拿大。
正惊奇间,又见费伦从容下马,扭头向着身后的诸将吩咐道:“你们督促着大伙快些,我去见过韩大人就来。”
他语气轻松,其余各人也显然并不把韩肖胃太放在心上,三三两两的应了,只费伦一人向着内院而去。
待到了韩肖胃身前,见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费伦双手环抱于心,弯腰一躬,朗声道:“末将提举行人司费伦,见过韩大人。”
韩肖胃原也奇怪,这一队禁军见着自己,怎地如何狂妄无礼,此时一听,却是神色一变,急忙下阶一步,亲手将费伦扶起,然后笑道:“灯火下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原来是费将军到了。”
费伦只一笑起身,答道:“上次陛下赐宴时,末将正和韩公相隔不久,一晃小半年下来,韩公又要辛苦往冰天雪地里走一遭了。”
枢密与武将不能过从甚密,也不会有什么私谊,历代皆是如此,防着权臣与掌兵的武将勾结一处,而费伦身份更是特别,寻常大臣躲他尚且不及,更遑论与他结交。
只是两人都是身居高位聪明绝伦人物,应对敷衍时也是亲热非常,那驿丞与旁人看的目瞪口呆,只以为这两人交情非常,原来是老相识。
两人寒暄几句,韩肖胃见费伦环顾左右,知道此人必有要紧话说,若是不然以他行色匆匆,无论如何也不会寻着自己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