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跟着他的十几个殿内宦官吓的魂飞魄散,就是散落在附近戒备守卫的殿前班直侍卫们,也是大惊失色。
赵桓只跌的腰腿生疼,一时竟站不起身来,正要挣扎起来,旁边早有人抱住了他胳膊,将他扶起。
见那年轻班直吓的脸色惨白,赵桓虽然跌的难受,却是笑道:“朕不过滑了一跤,何必如此。”
那班直却因为离着皇帝太近,又是身份尴尬,皇帝尽管出语安慰,他自己却急忙跪倒在阶前,连连碰头,大声道:“陛下跌滑,臣就在身边不能扶掖,臣死罪!”
“何必如此。”
赵桓面露不悦之色,挥手斥退赶过来的内侍和班直侍卫们,将叩头的那班直唤起身来,见对方额头碰的乌青,赵桓更是心头火起,当下斥道:“朕每天习武骑射,跑步健身,哪一天不跌个几次,早有吩咐不要大惊小怪,你这么胆小,不要做武官,也不要在朕的眼前侍候,下去!”
那班直侍卫年纪已经不小,看来总有二十出头,被赵桓这么斥责,竟是满眼含泪。只是皇帝严责,也不敢辩解,只得又叩了一下头,便欲转身退出。
赵桓发作过后,冷眼四顾,只见其余的班直侍卫都面露幸灾乐祸的神情,他心中一阵厌恶,知道今天侍卫的是关陕内殿直,多半是关陕六路选取的功郧武臣的世家子弟,眼前这人显然是新进,不是这些人旧人,所以无人提点他,也没有人说情。
原本不想理会侍卫间的勾心斗角,只是见那侍卫转身间神情凄然,又竟觉得有些眼熟,便又将他唤回,转过脸色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进的内殿直,什么职份?”
那侍卫此时有点失魂落魄,听得皇帝问话,只是神情木呐,机械的答道:“臣折彦文,进关陕内殿直不过半月,现下只是下班祗应。”
“哦。”
赵桓先应一声,然后便已经想起,原来这折彦文是折可求长子,折可求奉诏得官后不久,就上表谢罪,然后自杀身死。赵桓明知他要死,死后弊大于利,也并没有刻意去阻止,只是在其死后又行加官,然后又亲令补折可求诸子入军中效力,而折彦文是折可求长子,按惯例可入内殿班直,因此循例补了进来。
只是此人身为节度使检校少保的长子,此时却只得下班祗应的无品职份,是殿侍中最低等的角色,而适才吓的那么厉害,显然也是平常受排挤的缘故。
赵桓明白其中关节,心头一阵光火,不禁向着折彦文道:“你父亲的罪,朕已经赦免。他自己以死赎罪,更是将前过洗雪干净。你折家世代镇边,功远远大于过,你叔父折可存,兄弟折彦质,折彦适,都身处要职,朕信之不疑,你是折家子弟,拿出点祖宗的英雄气概来,不要畏首畏尾,晓得么?”
“是,臣谢过陛下教诲!”
折彦文心中感动,不禁又连连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