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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嗣高答道:“他带了几十个亲兵,不过在临晋与敌遭遇,还好敌人不知深浅,只追了一阵,杀了大半亲兵,又射伤了这校尉,便止步不追,若不然,只怕一个也跑不了。”

临晋与龙门,在宋朝都属于河中府,在军事上配属于永兴军路,和长安相同。赵桓已经取消了路的建制,各府、县、军,都保持着自己的治安部队,而厢军改为工程辎重部队的工作,正在进行,精锐禁军平时驻防的地点,也开始不拘泥于原本的各路统属。

前方战事紧急,在河中只是在渡口附近,留下了几千人的驻防部队,没有坚固防御工事的帮助,只怕已经被击溃离散。

而河中府至长安,只需五六天的时间,若是敌人日夜兼程,这时间还要缩短一半。

原本还挥洒自若的赵桓,终于也开始在额头上冒汗。

千辛万苦逃回宋境,经营至今,万一出个闪失,前功尽弃。

逃,往哪逃?

赵桓心中,一面快速转动着这个念头,一面却是汗如雨下。

他以为自己很坚强,很镇定,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也是凡人一个,七情六欲胆小害怕,种种负面情绪如潮而至,他差点就要起身大叫,下令齐集班直侍卫,还有那些成天闲着没事,喝酒打架的蒙古骑兵,保护着他立刻出逃。

天黑下来,由于知道了强敌就要犯境,皇帝可能出逃,室内十几个侍候皇帝饮食的太监们,带着粗细轻重不同的呼吸声,并没有人敢动作一下,或是去收拾碗筷,而是静静站在一边,等候着皇帝的决定。

饭菜的香气和蟹壳带来的腥味,刺激着赵桓,使得他慢慢镇静下来。

远处的市场,传来的仍然是悠闲自在的叫卖声,夕阳终于沉到了地平线下,在残留着的暗黄光线中,一缕缕炊烟扶摇上天,显然是忙碌了一天的百姓们,开始打火做饭。

宫室处处,也开始燃宫灯,由于赵桓宽待下人,从不责罚,原本规矩很大的内宫,此时居然传来一群群正值青春年少的宫人们的笑声。

这笑声,如银玲一般,催醒了简直是梦游状态的赵桓。

阁外的班直子弟们,还在驯马,一心要为皇帝驯出一匹上佳的神驹。

后宫的宫女们,大多是结束了一天的辛劳,笑声中带着轻松和惬意。眼前的这些宦官,身体残缺,对皇帝忠心耿耿,虽然明知情形严重,却只能静静等候着皇帝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