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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中,皇帝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此时这个张宪居然敢加以阻拦,却是激的他大怒不已。

张宪斜眼看他,知道此人虽然沉稳坚毅,不过涉及皇帝安危,其实已经乱了方寸。

当下不动声色,只又接着道:“我师刚至,一路奔波前来,又仓皇而退,不论是何原因,也势必会军心大乱,此其一。”

这话说的确是在理,不但费伦面露沉吟之色,便是姚端等人,也是面露赞许之色。

张宪淡淡一笑,也不管众人如何,又道:“其二,咱们就算不在意鄜延的得失,而敌人好歹也集结了兵马,就算是佯攻,若是咱们全境后退,敌人纵得了城池,便缩步不前吗?若是不出我所料,敌人来攻,得城池是小事,拖住咱们才是敌人的目的所在。若是咱们就这么退了,敌人在身后跟后追来,咱们是回头打,还是一直退?西军尽管精锐,强过别处兵马,不过依我的经验,军士不战而退,原本就是气沮,敌人衔尾而追,战不能战,又摆不脱,稍有不慎,就会全军溃散。”

他说到这里,姚端等人已是面色大变。

费伦也知道他说的确实在理,便咬着牙道:“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张宪迅即答道:“战!只有主动出击,狠狠打疼他们,使得他们以为咱们不但是要守住鄜延,还要主动出击,把他们的胆魂吓掉,甚至使他们请求援兵,这才能使咱们在此脱身,去援助长安。”

身为将军者,没有喜欢不战而逃,不管目地为何。张宪主张一出,姚端等人,立刻高声赞同。

费伦却不如他们这般,当即盯着张宪问道:“若是如此,长安危怠,天子若有闪失,纵是打败了眼前敌人,又能如何?”

张宪不如他那么在意赵桓安危,只答道:“将军已经奏明天子,我想陛下也不会坐困城中,只怕接到信后,就已离开。若是咱们匆匆忙忙赶去,迎头撞上敌人回师,后头又有追兵,兵马全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咱们自身不保,何谈援救陛下?若是咱们完了,敌人会师一处,与潼关处的敌人一起夹击,陛下这一年多来辛苦汇集的二十多万西军劲旅被人全灭,那时候就算陛下安然无事,又有谁替陛下挡住女真人的矛锋?”

他其实还有一句诛心的话,却是不敢说出。

若是赵桓当真不妙,宋朝还有些远支宗室,已经被安置在建康和临安等地,到时候只要打胜了这一仗,形式更是大好,重新拥立又能如何。

因着赵构和自己的遭遇,张宪对眼前这位天子虽然并无不臣之心,却也不似旁人那么忠枕拥戴,这也是人之常情。

费伦低头细思,眉头都皱在一处,委实难以决断。

各人也不敢出声,知道此时情形危妙,不能随意说话。象张宪那样的楞头青,敢把皇帝的安危放在第二位,旁人却没他那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