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声令下,大队人马立刻起行,沿途大道也尽是闻风而来的百姓,见得皇帝和太后的仪仗经过,万岁之声不绝于耳,响彻云宵。
自赵桓到长安来,减免赋税,兴修水利,整治城市,安抚流亡,阖城百姓,不但没有感受到皇帝到来的不便,反而沾光不少。
很多举措,要等很久之后,宋朝境内的其余城市才能享受,长安百姓因着赵桓驻跸于此,确实是得了不少实惠,如此一来,对皇帝的拥戴之诚,却也是其余地方不能比拟。
赵桓自己眼见如此,也是心中得意。
前世为官,今生为帝,只要是个人就自然有愿意为百姓做事,搏一个身前身后名的想法。只是前世碍于现实,做了许多不愿做也不该做的事,今生为帝,却正是可以大展手脚。
有的人喜欢金钱美女,有的人喜欢逍遥自在。赵桓这一类人,权力最重,而借由权力所带来那种满足感,也使他极为欢喜。
及至城内皇宫正门,虽然这宫门不过是用经制府邸的大门改制,与东京城的宫室不能相比,今日却也是张灯结彩,喜气盈盈,诸官将天子和太后送至于此,便又跪于正门两侧,眼看着皇帝将太后车驾送入宫中。
长安宫室,只有原本东京城的十分之一大小,因着要迎太后来此,赵桓痛下决心,将宫室附近的几百户人家迁走,扩大宫室,虽然如此,也只有当日东京宫室的一小半大,甚至比赵构经营一年不到的临安宫室也远远不如。
待百官退尽,赵桓奉着孟后入得后宫,见孟后坐在轿中,不住看向两边。
虽然也是繁花似绵,宫墙碧绿,到底格局稍小,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到得孟后居处。
各人依次坐下,房里一时寂静,竟是隐隐约约,听到宫外市集的叫卖声。
赵桓大感尴尬,开口道:“国家艰难,宫室格局也太狭小,原本想着借太后来的由头,好生整治一番,却偏生荆湖出事,金兵犯境,国用不足,竟是筹措不出。”
孟后含笑举手,虽然脸部疲惫难掩,却也是看的出心情转好,见赵桓如此一说,却又将笑容敛去,只道:“我在临安时,常听人说官家为了省钱,宫室也不加修葺,你九弟说你没有帝王体统,我到以为,官家以百姓为重,倒是有当年唐太宗以百姓为水,知道水能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东京未复,战乱不休,天下百姓不堪其苦,以我看来,现下的宫室格局,都属过份了。”
这老人家能如此深明大义,赵桓到着实意外。
楞了一下,又道:“究竟是距离闹市太近,只怕吵闹。”
孟后含笑道:“闹市近些才好,久在深宫,吸不到一点人间活气,便是好了?我宋室一向宽仁,做官家的也并没有象前朝那样深居九重,你九弟也常出宫去,你父皇更是如此。咱们现在居处,就是叫些顽意小吃,也很便当,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