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了这般的地步,沧州的税监还真不好说什么别的,棉绅的家眷亲属在他来之前,早就是搬到了棉绅的农庄里面去住,在城内的产业和商铺或者是减价脱手,或者是就地封存,反正是不会给人什么可以要挟的把柄。
虽然怀疑城外的这些所谓绿林响马根本就是棉绅的指使,只是这些人出动迅速,来去如风,劫掠一番之后迅速的远去,实际上平民百姓身上哪有什么财物,他们离开府城在乡间走动,回来都说自己被抢了,可也就是少了几文钱,几十文钱,身上的衣服都不会破烂,税监还知道,有的人一家三口出城遭遇马匪,结果老婆孩子什么事情没有,那绿林响马居然还给了几百文说是给孩子买糖。
遭殃的就是城里面的衙役公差,还有税监相关的人员,这些人一出城,肯定是性命难保,到底针对着谁,谁都是明白。
但是对这样的情况,也不好调动城内的官兵出去剿灭,毕竟调兵杀人也要找个明确的理由,而且因为税监捞钱捞的越来越狠,也不愿意把自己手里面的银子分给其他的人,这些士兵虽然也是遵从军令,可是没有好处的事情,自然能推就推,不愿意给自己的身上多揽事情。
到最后被逼无奈,沧州的税监只好想了这么一个方法,索性是带兵出城上门服务,收税到户,看你还有什么推诿的理由。
原来还有棉绅住在距离城池十里左右的地方,自从第一任税监来后,这些人都是搬到了府县交接的地方,反正是他们的田地宅院都是广大,随便搬个地方也是他们的自由,只是现在要想出城收税的话,要是就这么走的话,不到天黑怕是走不到地方了。
这时候已经是腊月了,寒风凛冽,沧州税监缩在人群的最中间,手里面抱着个热酒的皮囊,在那里恶狠狠的骂着,一边想着等到咱家去了,怎么狠狠的拷问你们这些刁民,把你们骨头里面的油都榨出来。
出城三十里之后,好不容易找了个避风的洼地,这些人除了通州马队之外,都是些吃不得苦的角色——包括这沧州税监,看到有避风的地方,忙不迭的大声命令,让队伍暂时的休息一下。
既然要办事的人并不着急,那么下面的人也不会是办事勤勉的角色,连忙的跑到了那洼地里面,好在是今年没有什么雪,那里倒也是十分干爽舒服,给沧州的税监安排了个地方,立了个小凳子,周围牵来几匹马一围,暖和了许多。安顿了税监之后,其他人都是各自找地方猫着去。
也就是刚刚猫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周围隐隐的有些响动,这种天气,走在官道上半天也看不见什么人在,那些奴工还是家丁什么的,都是被圈在了庄子里面,或者是修缮农具房屋,或者就是做些简单的工。
在寒风呼啸中,在那里猫着避风的那些人还没有觉察到,即便是有所发觉的人也以为是风吹的响动,因为方才在官道上的时候,压根没有看到什么人的出现。
慢慢的细微的响动变成了轰隆隆的马蹄声,这些在洼地里面的人才是惊慌了起来,连忙朝着自己的马匹冲了过去,上马准备抵抗。
平原就是有这个坏处,要是想突袭很难不被对方发现,特别是对方的代步工具大部分也是马匹的情况下,这时候离城不远,只要是快些回城还来得及,不过税监的队伍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邪劲。那三百骑兵和税监的随从帮闲们,竟然是里一圈外一圈的把税监围在当中,居然摆出了个固守的圆阵。
突袭的状态下面,绿林响马们不会吝惜自己的马力,飞速而至,快要靠近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因为对方的反应确实是太不正常了。
本来城外的这些绿林响马也都是在官道两旁的洼地和隐秘处埋伏,有探子看到税监出城,早就是飞速的通报了出去,本想半路打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有想到这些人如此的娇生惯养,居然是早早的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息。响马的首领心里面也是明白,这时候也只有动手了,可能蹄声会惊动税监的人马,不过把他们吓回城城去,或者追上去,砍杀几个落在后面的,也算是达到了目的,震慑税监。
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税监没有跑,反而是在原地摆了个圆阵据守,事物反常即为妖,这种不正常的事情,确实是让人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