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出门,那边就有小厮把马匹什么的牵了过来,在门口等候着,这一点还是让江峰颇为的赞叹,自己当年可没有这般细致的想法,一行人齐齐的上马,护卫们各个都是熊虎之士,胯下骏马,一群人尽管是穿着平民的服装打扮,可顾盼之间自然有一种气势在其中,不过后面却有人冷言冷语说道:
“招摇过市,这些卑贱之人却如此的豪奢,纲纪败坏,纲纪败坏!”
声音却是方才在酒楼雅间时候听过,应该是那些读书人之中的一个,江峰本来都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可是手下几名年轻气盛的却是勃然大怒,看了过去,在惠风楼的台阶上面站着十六七个人,看穿着打扮,六七个读书人和十个左右的下人,江峰的护卫眼睛瞪过去,这些人也是毫不示弱的看了回来。
江峰淡淡的看过去,台阶上的一干人等满脸都是挑衅的模样,那里有什么人读书人的做派和风度,江峰的眼神中多年的杀伐生涯养成的气势流露,看着江峰这些人穿着平民服装,而且还是外地来人,要趁着酒劲招惹是非的读书人顿时是心中微微的颤栗,这种杀戮场上养成的气势那里是这些纨绔读书人能受的了。
当然,能够来到惠风楼这样的地方饮宴的读书人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一般都是某地的官宦子弟。
江峰一提马,朝着来路就是走了开来,这么一走必然是要经过台阶,本来看到江峰的眼神就心里发虚的几个人,发现马匹赫然是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竟然是害怕了,站在最当中那个人竟然是喊了出声:
“我爹可是开封府的知府……”
马匹从他身边一掠而过,几个人吓的纷纷后退,还有两个躲避不迭直接的跌坐在台阶上面,丑态百出,江峰仅仅是掉转马头,离开这条街道罢了,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对这些读书人做什么,他也不屑去做什么,可是这些人吓成了这样。
江峰的护卫看到这些人居然是如此的丑态百出,都是哈哈大笑,跟着自家的主人快马奔出,心中的怒气一扫而光。
在大明的中期开始,所谓的读书人已经是成为了地主士绅的另外一种代称,这也算是正常,耕地的农户只有全家劳作还未必保证温饱,怎么舍得拿出一个完全的劳力完全脱产,至于科举仕途,更是很少有所谓的贫寒士子高中的奇迹,越是官宦人家越是豪门世家,在官场上的人脉越充分,在科举中的优势也就是越巨大。
几十年的新陈代谢下来,官场科举之中所在的人基本上都是地主士绅和官宦世家的子弟,而商人又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参加科举,站在那个阶级之中,自然或者不自然的都要为自己所在的阶层讲话和辩护。
这些地主出身的士子读书人们对于现在逐渐火热起来的商业是非常的反感和仇视,因为毕竟在大明工商之中得利还是少数的官僚和大部分的勋贵。
即便是偶尔有几个真知灼见的英杰之辈,也是被浩若烟海的庸才淹没,在街道上纵马奔驰的江峰还在想,今日遇见的这些满口仁义道德,行事却猥琐不堪的读书人也许仅仅是京师这个地方的特例。
其他地方也许还有所谓的杰出人才,会被自己找到,不过,天下间大多是这样的角色,这点上江峰却是失算了,说到底他还是受到了没有穿越时候,所看的那些传奇小说的影响,以为寻访人才是个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却没有想到,像是刘顺骅那样的读书人实在是凤毛麟角,要知道全天下进入翰林院的,也就是不超过二十个人,这已经是读书人的最顶端,何况刘顺骅是贫寒起家,功利和赌博的心思极重的特例。
南城的变化虽然是不小,可主体的干道还是那个模样,江峰纵马奔驰倒也是不会迷路,早有熟悉京师地形的人在前面引领着,拐过几个街口,就到了这次落脚的地方。这条街道江峰可不算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