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认真的望着他,随后偏偏头,有些兴味索然地说道:“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么,或者要自我介绍一下?”声音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我叫许宣,许汉文,你听说过的。这一次的时候,都是我在做……但归根到底是你自己做的。你们挖了坑,然后自己跳进去了,我不过是在这个坑里加上一把土罢了。”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输赢。”他说着,声音有些感慨:“或者世上原本就没有输赢这种事,只是大家都在做事情,谁站得更高一点,或者谁做的更好一点。”许宣说完,摊了摊手。
“严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你斗不过他。这一次的事情,曹家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那边找过来,我们就得接受。这个机会若是换了其他的人,也不可能拒绝。”说出这样的话,曹功英自己也未曾意识到其间一些解释的意味。看起来像是服软了。
许宣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过你还是做了。”
曹功英闻言,愣了愣,随后望了许宣片刻,一字一顿地说道:“但说到底,还是严大人。两万两白银,是给他的……你这是在打他的脸。哈,你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曹家也许不被你放在眼里,但是你是个生意人,连功名都没有……和官斗,你就注定要输了。”
“谁知道呢。”许宣简单地点点头。
“你还不知道么,你一定会输……曹家现在可以收手……大家都是生意人,可以谈。”曹功英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因为对面的地方,书生正用一种很古怪地眼光看着他。仿佛是在嘲讽。
气氛稍稍沉寂了片刻,那边叫二贵的管事偏头朝身边的胡莒南看了看。胡莒南这时候一脸淡然和从容,只是在对方望过来的时候,又和气地冲他笑了笑。二贵吞了吞嗓子,随后将目光收回来,慢慢地落回到身前一尺远的地方。目光有些没有焦点,而整个人的气势,也似乎一下子委顿了下去。
这些天,曹家的忙碌他是参与其间的,很多事情曹功英只是做一些大方向的把握,具体的过程都是他来经手。
没有人比他更辛苦,不过因为想着这样辛苦的背后,会有巨大的回报,还是咬着牙坚持做了下来。但是这个时候,原本以为自己做的对的时候,陡然间化作一个巨大的耳光朝他拍过来。
自己都做了什么啊?没有意义的……
……
酒楼里眼下正是散场的气氛,三三两两的零散的客人从这边走过,见到坐在那里的一老一少,古怪地看一眼。玉屏楼那边,有人点起烟火,不知道是在庆祝着什么,不时有欢呼声传过来。夏夜的风从水面上吹进酒楼里,带着几分冷意,还有几许听起来让人觉得几分烦躁的歌声。
这个夜晚,原本能给人带来愉悦享受的情景,都在这一刻化作巨大的落差,将人拉入到某种尴尬的境地了,像极了一个巨大的反讽。
“可以谈……”许宣低声重复着曹功英的话,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谈呢?”随后也不等曹英功开口,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是拿出一笔钱来做补偿,还是说,你可以笑着告诉我,曹家之前做的这些都是在搞笑?而你们不是认真的?”许宣用征询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摊了摊手:“如果这样,我们就谈。”
曹功英张了张嘴,但这个时候心情也是复杂难言,不知道该怎样才好。自然不可能是在开玩笑,曹家所做的一切,一直是朝着“针对许家”这个方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