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闻言稍稍偏了偏脑袋,表情有些古怪:“因为是丹青啊……汉文的画,是能用炭笔来作的。眼下肯定不会有问题。”她说完之后,大概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幕,于是又笑了笑。
有些事情许安锦并不知道,少女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的回忆说出来:“那个时候啊,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就坐在街头画着……”
“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
……
正如严知礼所认为的那般,眼下的读书人大多年轻,科考是作为第一要务的,这样的过程中,但凡有些进取之心的,都将时间花在上面了。对于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大抵都是爱好,因此所能取得的成就就有限。
毛笔划过纸页传来“沙沙”的声响,文魁大比既然走着全面的路线,这个时候是丹青之道的比试,有很多人就已经参与不进去了。因为前面两场的古怪局面,他们都知道夺冠的可能恐怕没有,于是这个时候也就调整好心态,带着旁观者的从容来看着其余之人的比试场面。
墨泼在纸上,随后颜料涂抹。一幅幅图画很快完成了,关于人物、关于花鸟、关于仕女、关于山川……
许宣也参与进去,不过这个时候心态已经彻底从容了起来。前世徽州就是他的故乡,他对这片土地有着由衷的情感。关于这片土地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以及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某些事情,生活着的人,都是热爱着的。
灯火之中,虽然姿态上还算得从容,但是他握着画笔的手却明显有些颤抖了。心头被剧烈起伏的情绪所冲击,难以平静。抬头看看灯火,看看四周的人群,看看远处喝茶闲谈的严知礼。随后低头笑了笑,他想起来眼下还不曾出现的新安画派……
饱蘸浓墨的笔尖自宣纸的页面划过,一笔一划间,似乎带着某种历史的韵律。毛笔柔软同时有显得坚硬的笔锋落下来的是世纪的风雨沧桑。
……
“如纪今日似乎有些较真呐……毕竟是一个后生……并无必要这样子。”
谢榛身边的地方,叫蒋通保的老人摇头说话。近些日子他染了风寒,因此精神一直不太好。今日的文魁比试还是来参加了,但先前说话并不多。许宣的表现落在他眼中,颇有些惊艳。只是这样之后,对于严知礼明显带着几分打压意味的举动有些不满。他是性情中人,因此忍不住还是开口点了出来。
“蒋公说的是。”严知礼笑了笑,随后说道:“不过年轻人要经得起挫折,既然他是有才华了,那么这种程度的考较想来问题也不算太大。真金不怕火炼么,本官岂会真的为难他?”
这话也不算错,蒋通保点点头,也就不曾在多说什么。
谢榛喝了口茶,看着埋头泼墨的书生才子们,目光在许宣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这些人的年纪,能够将四书五经读好,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先前汉文的诗文已经很让人吃惊,不想今日还见到了他的琴艺。啧……”有些感慨地咂摸了一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