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的声音响起来,到得此刻已经有了很长的时间了。即便再木讷的人,也已经知道眼下的情况并不是平日所见的械斗,而是已经上升到刀光剑影的真实杀戮了。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对岩镇的居民来说,平日里的生活大抵都是平和从容的,即便偶尔为了生计操劳忙碌,也同眼下这些血腥气息绝无半点干系。因此好奇的情绪过去之后,心中所有的便是一些隐隐的惊惧。
这个时候,有衙差过来,挨家挨户地敲门,将一些看热闹的人赶回去。
有的人仗着平素同个别衙差熟识,也会就眼下的情况问上两句,但是随后的所得到的回答并没有让人满意。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多问,知道太多,死得会很快。”
因为死了人的关系,衙差们的情绪并不好,因此回话中都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的情绪。那些死去的同伴白日里还一起做活、一同忙着年关前后的一些事情。但是到得此时此刻,就在雪地里躺着,随后等着被收尸。而这些之间过去,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衙差们平日里所打交道的,大抵都是岩镇的一些平民百姓,仗势欺人的情况虽然不多见,但是总得来说,在打交道的过程中姿态里还是有着几分若有若无的优越。这样的优越感即便在一些地痞无赖那里也还保持着。但是内里若是细究起来,这样没有支撑的优越感,其实苍白的可笑。今夜的一通杀戮,死了一些人之后,他们才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面对一些事情的无奈,随后他们沮丧地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了。
离县衙不远的一些地方,喊杀的声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终究还是小了下去。附近的人们躲在家中,隔着墙壁听着声音,也知道事情怕是出来结果了。只是不知道最后取得胜利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其实说起来,他们对杀戮双方的真实身份其实也都搞不清楚。
刘守义隔着院墙,听着院内传来的动静,心态变的轻松。先前令狐楚进去之后,局势很快就被稳定下来。随后青衣女子将剑拔出来,目光冷冷地望着刘守义说道:“你说的话,可算数……”
刘守义闻言挑了挑眉头,随后摇摇头笑道:“本官所言并不是欺骗于你,你的……男人,也不过是被人挑断了手脚筋脉,并且时间也不长。虽然让他恢复曾经的样子我并不能保证,但是若只是让他能像一个寻常人一样走动以及生活……呵,这个还是可以的。”他的声音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本官向名医求实过。现在你男人在我手里,张让怕还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等事情过去,就安排他治伤。冲你今日的表现,这些东西都是你应得的。”
“若只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这个似乎同你先前所承诺的有些出入。”裴青衣说着,微微皱了皱眉头,这还是第一次,刘守义见到对方将一些内心的情绪这般明显地写在脸上。
刘守义只是笑了笑:“你也知道,他所受的并不是普通的伤。如果不是一些名医,即便连这样的承诺也做不出来。”
裴青衣又朝刘守义看了一眼,脸上已经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若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足够了。”
她说完这些,身子一纵,足尖在院墙的壁面上轻轻点了几下,身子随后腾跃而起,落在院墙之下。有了裴青衣的加入之后,院内的局势就朝一边倒过去。兵器碰撞的声音稍歇,随后有一些利刃入肉的古怪声音。
这些声音透过院前传过来落在耳中,隐隐约约能听见。刘守义皱了皱眉头,随后同身边的老九说到:“这些倭人的举动,简直有些不可理解。这般自裁的手段,也太过野蛮了一些。”声音说着,又有些疑惑:“老九,那样剖腹,应该是很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