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所做的事情,在穆云槐这里所得评价其实并不算高。当然,这样的不算高单单指的是品味和格调问题——他觉得是一个彻底的商人。无论是人前所表露出来的才华,还是在墨道上的造诣,似乎都给人一种很刻意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来处,而他也仅仅只是在“死”前同这书生见过一面,但这样的感觉,却能够合理的解释很多的事情。
他写诗,虽然写得好,但是并不是以读书人的身份,而且也并没有对这些表现出过多的热情。这当然也能理解成他的水平高到一定程度,已经不需要通过诗词来做说明。但是就穆云槐对他的观感而言,他似乎也是将这些作为筹码的。看看他都是在什么样的场合写诗文的——如果没有相应的好处,他是绝不会写诗的。
而作为商人的许宣,眼下如此痛快的答应合作,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商人逐利,轻易改变立场的情况并不稀奇。但是对方这样的举动背后,他总觉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许宣知道穆云槐的所想,恐怕要将他引为知己的。但眼下便只顾低着头,行走在前面。
低头不语的书生小心的迈动脚步,身后的跟着魁梧汉子。黑衣人将之簇拥在中间,而高个少女和另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稍稍靠后走着。一行人朝着山下走去,就成了一支古古怪怪的组合。
其间穆云槐回头朝身后的方元夫看了一眼,不过这个时候因为许宣在他身边的缘故,到也不担心对方会趁机出手或是逃跑。积满雪山道,雪又已经到了凝结的时候,奔行就变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同样,打斗也是一样的。
所以即便心中有了判断,但是必要的警惕还是有的。穆云槐冲后方稍稍颔首,两个黑衣人朝方元夫靠了靠,这样的举动之后,就能对他类似临时暴起做到最为及时的遏制。
静静的人群里,传来冻结的积雪被踩踏发出的“咯滋”“咯滋”声,间或有人喘气。某一刻,书生抬头望了一眼圆月,随后点点头。
“差不多到了……”
“这里?”
穆云槐皱着眉头说了一句,随后下意识地四下看看,依旧没有什么发现。一些行囊扔在地上,是许宣几人先前背上山的。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鼓鼓囊囊得有些想羊皮,眼下根本无法判断出用途。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些盘放在地面的绳索之上,即便对于这样的东西,他能不能把握住这些东西要做何用。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也发现不了。”许宣耸耸肩,冲他说道:“火药是你来点么?”
事先知道?
穆云槐抓住书生话语中的某个词,疑惑更甚些许。这种事,连那个叫张让的都不知道的……他怎么可能?
许宣当然不知道自己随口不负责任的说话,在穆元槐心中造成的影响。只是话说出来之后,并没有得到穆云槐的回应,他便耸耸肩。
“你人多,要不然你挖挖看……”他说着冲穆云槐摊了摊手。
穆云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东西怎么用?”他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牛皮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