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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隽目光炯炯地望着贾似道:“贾卿,据朕所知,这一天里你没有出过府门一步,没有见过任何人,没有抛售过一份产业,没有向亲戚朋友借过一文钱,这三百万贯你是怎么凑齐的?你不是说你凑钱很费时日吗?为什么又一点也不费事呢?”

贾似道暗中叫苦,早知道如此今天上朝不用带够三百万贯来,带个十来万贯就好了,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道:“皇上圣明。臣省吃俭用,置下一点产业,略有积蓄。不瞒皇上,这是臣用来养老的钱,国难当头,臣以朝庭为重,以天下为重,经过一番思虑,决定捐出来。”装出一副忠心模样。

贾似道能够身居高位不倒,和他用精湛的演技巧妙地伪装自己不无关系,李隽心如明镜,根本不为所动。谢道清就不同了,只觉贾似道之忠已经到了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程度,高兴得很,赞叹不已:“贾卿啊,你有这份心就行了,用不着把你的养老钱捐出来。你要捐也不能全捐出来,留下一点养老用啊,你留十万贯啊。”

“你们这些做臣子的,都得向贾卿好好学学。贾卿为了国难,把自己养老的钱都捐出来了,这份情意那可是比天还要大。”

她忘了这是贾似道侮辱皇帝交的罚款,怎么又成了捐赠呢?(按:历史上的谢道清真的是非不明,贾似道罪证确凿,可以死一万遍,她都不想降罪,只是逼于民愤太大,才不情愿地把贾似道流放了。)

贾似道是奸臣,群臣都知道,心想一个千古少有的大奸臣居然成了大忠臣,天理何在?无不是气愤难已,又无可如何,不自然地把眼光投向了文天祥,意思是要他谏言,揭露贾似道的奸谋。

文天祥庭争折辩很得群臣信任,正要出列,李隽心想自己早有主意,用不着再要文天祥谏言,花费不该花费的时间,现在军情紧急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能省就省了吧,道:“贾卿,你把三百万贯钱放在家里,这仅仅是你余财的一部份。按照你的说法,你的余财是你的产业经营所得,那么你该有多大的产业呢?就算你从二十多岁开始置办产业,到现在五六十岁,经营三十多年,这也需要很大的本金,你的本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贾似道的额头渗出了汗珠,道:“皇上,这这这……”

谢道清可不想为难贾似道,为他解围道:“皇上,贾卿特别善长经营,别人做十年也做不成的事,他一年就做得成。贾卿,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居然穿龙纹绣饰,你胆子也太大了。”谢道清一下站起来,拐杖在地上敲得过且过咚咚响,喝斥起来了。

原来是李隽根本就不理谢道清牵强附会的解释,随手把贾似道的外袍撩起,露出里面绣着龙纹绣饰的内衣。龙,在古代那可是皇帝的象征,只有帝王才能使用,贾似道的内衣居然绣有龙纹,那可是天大的罪,谢道清再信任他也不得不有所怀疑了。

贾似道给李隽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正在筹思如何回答,万万想不到李隽会撩起他的朝服,露出里衣的真面目,大叫不妙,明明这几天觉得不妙,却没有想到把里衣换掉,还穿来上朝,这和自己拿刀抹脖子有什么区别?

第九章 权臣伏诛(下)

“寿和圣福,这这这……”贾似道的利嘴不见了,变得结巴不已。

李隽站起身,道:“贾卿,你不知道如何解释,是不是?朕就帮你解释好了。你之所以能够轻易拿出三百万贯钱,是因为你富可敌国,别说区区三百万贯,就是三千万贯,三兆贯你也拿得出来。你这么多的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朕也知道,你的钱来路都不正,不是你贪污国库的钱,就是你克扣军饷,还有就是你欺压良善,巧取豪夺得来的。你说,朕有没有冤枉你?”

贾似道的罪恶史有所载,李隽是烂熟于胸,一件件说来如数家珍,就象亲历,让贾似道不知道如何应对,愣在当场,呆若木鸡,连说话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