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凤闻言,脸上绽放出一种释然的笑意,似乎她这几年的隐忍和痛苦的煎熬,都已经获得了回报——有他这句话,她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人世,也就没有白来了!
薛绍从她手里接过剑去放到石桌上,拿起酒壶晃了晃,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没酒了,我去拿酒,你在这里等着我!”
他转身要走,独孤凤一把拉住他,脸上满是疑问,他转身笑了笑,“以前不管我怎么说,你从来都不肯陪我喝酒,咱们临死之前,陪我喝一杯,好吗?”
独孤凤闻言释然,微笑着点了点头,温柔得几乎看不到一点点从前的影子。
似乎她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听话的小妻子,乖巧的小情人。
薛绍转身离开,独孤凤的目光一直追逐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垂花帘门之后,这才收回了目光,在刚才薛绍坐过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似乎是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薛绍拿着酒壶回来了,他脸上的表情倒是平淡的紧,不过,那眼中却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只可惜,正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之中的独孤凤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而等她抬起头来与薛绍对视的时候,他眼中的那抹兴奋已经一闪而过了。
两人相视而笑,薛绍在另一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把那把放在桌子上的剑拿起来,放到自己身后,然后才拿起对面石桌上的酒杯,满满地倒上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递了过去。
就在酒液流出壶口的那一瞬间,独孤凤脸上的表情却是突然一滞。
隐藏在清冽而扑鼻的酒香后面的,还有一种她曾经闻过的味道,让眼下心神无比宁静的她只需要一个轻轻的呼吸就立刻闻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汹涌而清晰的记忆——
“春风一度丸,刚捏开蜡丸的时候那股味道你记住了吧?那么现在,你再闻闻这个……怎么样?当它融化到酒里的时候,就是这种味道了!大小姐,你可要记住这种味道,别看它在那么多烈性春药里并不是最好最贵的,但却是药性最大的,人一旦服下之后,那后果……虽然它的味道会相对大一点,但如果是被别人在你心神不宁的时候把这个药下到你的酒菜里,那后果一样是很可怕的,记住了吗?”
似乎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吧?在自己离开洛阳的前一年,成叔开始教自己辨识许多的药。毒药、迷药……春药!那个时侯,成叔他好像就是这么教给自己的吧?
她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想要重新嗅一嗅这种令她心痛如刀绞的气息,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要把这种味道记得更清楚一些。
薛绍脸上带着一抹阳光般迷人的微笑,把酒杯递到她面前,“只有这一个酒杯,你先喝一半,我喝剩下的一半,这就是咱们的交杯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