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导致束手束脚的根源,却还都是因为皇上突然死了,而且还很有可能就是死在皇后娘娘的手里!
而自己要办这长安南市,皇后娘娘之所以力排众议的坚决支持自己,就是因为她明白,自己这是在绕着弯子想帮他抓住财赋之权,帮他松开脖子上那根绳索呢,这个时侯去求亲,要是皇后娘娘联想成自己是想要跟她彻底绑到同一条船上,那还好说,没准儿她老人家一点头就给答应了,但是据萧挺下意识的揣测这一代女皇的心思,在眼下这个时侯,她会不会往其他方面考虑?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些借机勒索恃宠而骄的意思?
但是不求婚,回去怎么跟太平那丫头交代?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丫头昨天晚上那个眼神儿,他的心就一下子变得软软的。
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就算是皇后娘娘没往其他地方想,也点头把婚事答应下来了,可是还有皇上那一关呢!这亲女儿公主殿下的婚事,皇上总不能不露面吧?其实说白了,太平让自己来求婚的另外一个大目的,还不就是为了想知道他父皇的生死?
当下一路走来,萧挺可谓是愁肠百结,直到跟那小太监霞飞在半路上碰着,他才换了一副轻快的模样儿。
那霞飞满面带笑地向萧挺问了好儿,又问太平公主殿下好,然后摆摆手命他小太监回去,这才同萧挺一边往里面去一边叫苦,“驸马大人您也不是外人,而且素来也承蒙您看得起奴婢,所以奴婢有句话可是得事先的跟您说说,这几天皇后娘娘她的脾气……可是大的很哪,待会儿您可要留神,要小心!”
萧挺先是皱眉,然后点点头,还没等他问别的,那霞飞却又笑着问道:“您是为了早朝的事儿来的吧?”萧挺笑着点点头,他道:“其实叫奴婢说呀,您也压根儿就不必来这一趟,您跟皇后娘娘那是什么关系?就凭那几个人,想告您?”
他冷笑一声,“实话不瞒您说,今儿早朝正好是奴婢我当值,那李义府大人念奏折的时候,奴婢可是一个字儿不落地听在耳朵里了,不管他绕多少文词儿,总之一句话,就是要告您不是?可结果您也知道了呀,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让皇后娘娘几句话就给搪回去了?所以要奴婢说呀,您哪,不必担他们这个心,皇后娘娘她,可疼您着呢!所以当时那个李义府还没把奏折念完呢,奴婢就已经斜着眼儿瞧他啦!您看,眼下可不是验证了?”
这小太监霞飞虽然刚得势不久,却也是个知趣的人儿,他知道自己根基浅,皇后娘娘那里的宠遇也还浅,其实并没有什么依仗的,所以虽然朝中有些官员眼看他得了宠,便送礼给他走门子,但他却并不怎么敢收人家的东西,这里面只有萧挺是个例外。
一来因为当日大明宫政变的时候,两人就有那么点儿眼缘儿来着,当时他对英雄人物似的萧挺,内心也充满了崇敬,再来则是有了太平公主殿下这档子关系,萧挺也就是宫里的自家人了不是?这三来嘛,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个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收萧挺的钱不是目的,借着收钱让萧挺放心的使用自己做宫里的眼线,然后借着皇后娘娘和他萧挺的东风,让自己把眼下这个位子坐稳当喽,这才是目的呢!
所以说,不管是从收过萧挺的财物来看,还是从想要依靠着萧挺这棵日益壮硕的大树来看,眼下的萧挺倒还真是他在这宫里宫外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了,这说起话来,自然也就透着一股子随意和亲近。
以萧挺的聪明劲儿,自然能从他一次比一次亲近的话语里揣摩出一点子东西出来,当下自然是叩弦歌而知雅意,笑道:“多谢公公照拂,公公能对下官有这份关爱,实在是让小官感铭五内呀,您放心,您的情儿下官记住啦!”
那霞飞闻言不由喜得眉开眼笑,其实上午的早朝,哪里有他这么个小太监说话的份儿,刚才那么说,他也就是为了在萧挺跟前头表表忠心罢了,可人家萧大人就是那么知情知趣儿的一个人,你瞧,这不就又落下好儿了不是?
当下两人一路往明堂的方向走,萧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刚才公公您说这会子皇后娘娘的脾气不大好,是吧?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就因为早朝那档子事儿?”
霞飞闻言连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下了朝那会子功夫儿,一直到吃饭,皇后娘娘还都是满脸的笑呢,也就是这刚才,才不知道为什么就……嗨,总之啊,您想,皇后娘娘那是什么人物?那是天上的凤凰下凡不是?她的心思,奴婢也猜不透哇!您说是不是?告诉您一声,就是想说,您进去之后,言语之间小心着点儿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