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奴笑笑,“幸好那个管事的是那位沈家四爷到了长安之后才招揽到身边的,本就跟他们家还没什么感情恩债,再加上眼皮子又浅,见不得钱,所以这才稍微的一撬就立马松动了,若是换了另外那几位老家人,只怕可没那么容易呢!”
又道:“跟少爷您料想的是一模一样的,据从那个管事嘴里掏出来的消息说,那位沈家姑娘已经被他的四叔下令给软禁起来了,现在别说出来理事了,就是连那院子都出不得一步呢!他还说,这一次派人出面说动了沈家四爷,并且让他以叔父的身份把沈家姑娘给软禁起来的人他虽然不认识,而且当时那人到了沈家之后,也是和沈家四爷关上门谈的,但是据他后来得知的一些蛛丝马迹,再加上回味那天去的那人说话的口气,他估摸着,似乎是武三思武大人那边府上的。”
萧挺闻言微微颌首,“武三思,怪不得!”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心想无论从什么地方看,其实大家同是作为皇后娘娘这一派的,实在没有内部先掐起来的道理,但是好像自打一开始,这武三思就看自己很不顺眼似的,期间更是屡次笑里藏刀与自己为难,而这一次,他居然还真是干脆的撕破了脸皮,连迂回的关节都省了,直接派人奔自己的后心窝下刀子了!
太子李弘、来济加李义府等人明着反对在前,再加上他武三思下阴手捅刀子在后,如果再算上李勣李敬业他们祖孙这个隔岸观火背眼儿下药,看来自己要建长安南市这件事儿,还真是惹得天怒人怨哪!
但是仔细想想,太子和来济李义府他们公开的反对自己,不管是为公为私,这理由却是很充分的,政治斗争嘛,本就无所谓对错,而以李勣那个老狐狸的聪明劲儿,他和李敬业在那里隔岸观火,再顺手的下两局暗棋,这个也无可厚非,大家都是在朝堂上混的,再亲再厚的,临到这种大事上,谁还不得给自己留两手儿啊!但是,他武三思会这么做,可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正当的缘由来呀!
说白了,这皇后娘娘的位子还没稳当呢,他倒是已经一门心思的跟自己弄起党争来了!
真当我萧挺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心里一半是对这武三思此等行径的不屑,另一半却是头疼不已,也还别说,这种阴招儿碰不上便罢,真要碰上了,比什么都难应付。萧挺这里要说服人家沈家拿出钱来帮自己,本来就得费着劲儿呢,还能架得住他给这么使坏?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反而老神在在的又回去坐下了,眼睛一眯,翘起了二郎腿,就跟他前世里要画一幅画之前,总要先抽着烟歇够了似的,这会子反倒是放松下了心神,暂且也不去想那武三思的鬼魅伎俩了,只是又淡淡地问:“还有呢?沈家还有什么其他的动向没有?”
“再有……”青奴犹豫了一下,道:“还是据那个管事的说的,就在武三思派人到他们四爷家里去的当天,除了沈家小姐被控制了之外,他们家四爷还已经派出了快马会剑南道报信去了,据说,沈家四爷在去的信里要求他们沈家的当家人——也就是他的二哥,沈家小姐的父亲——即刻秘密北上,到长安来。”
听到这里,萧挺眼睛一睁,唇角微微一抖,看上去像是冷笑了一下,道:“看来沈姑娘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呀,只怕在他们沈家内部,这沈姑娘的地位可比他这个做叔叔的,还要高多了,这样子把沈姑娘给控制住,时间长了只怕他会压不住下面人的,更何况他也知道,他虽然不敢得罪武三思,但是我,也不是他等闲就能得罪的起的!”
他慢慢地站起来,“看来,我这盘棋的布局,可就要落在这位沈家老爷子的身上了。”说完了他转头吩咐青奴道:“对沈家的监控丝毫不可放松,另外,查一查沈家姑娘到底是被关在什么地方了,咱们可以暂时不动,等沈家老爷子来了再说,但是却不能不知道,还是要心中有数才好,呃,还有,要注意不能惊动了那个沈家四爷!要是把这个人一惊动,反而不好办了!”
青奴闻言点点头,“您放心吧,这些婢子都省的,回头一定再细细的吩咐他们,务求不会出任何的一点差错就是了。”
萧挺点头又想问什么,一扭头却瞥见青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纳罕地问她,“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呀,干嘛这副样子!是不是沈家还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