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虽然是宫中调教出来的大唐第一公主,也算是见惯了机谋,但毕竟人还年轻,这心思也就不免浅了些,更兼她与萧挺之间,平日里便没有什么是说不得的,因此当下还没等青奴答话,她已经叹了口气,把自己心里的那点想法都说了出来,她道:“就知道你今天心里有事儿,若是合该能说的,你自然早憋不住了,既然你不肯说,那定是大事儿,是不便同我们说的,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替你排解,所以,也就只好委屈她喽!”
萧挺闻言一愣,不由定定地看着太平。太平也扭过头来看着他,“你看我做什么?不叫你把心里这股子气劲儿发泄出来,岂不白白的憋出毛病来?反正青奴个死妮子乐得承受!”
饶是被她打趣惯了的,此时青奴闻言仍不免有些羞意,只低了头道:“殿下又来拿婢子寻开心!”说完了,她自己抬手摸摸犹自发烫的脸蛋儿,脸上愈羞,却见此时这浴室里正是情意绵绵的时候,便忍不住道:“殿下,其实叫婢子说,您要是真熬不过,倒也没必要那么硬撑着,左右都是他的,不过早晚的事儿罢了,何苦日里思夜里梦的,连发癔症都叫唤个不停,一天天的白憋着难受!”
太平听了这话,不等她说完就死命地啐她,“死丫头,你又知道些什么,少满嘴里胡沁!哪个又熬什么啦!你再说,再说我把你赶回去!”说着就要扑过去哈她的痒,这时萧挺却是回过神来,一把把她的身子抱在怀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你们倒是有心啦!”
听了刚才那话,他自然明白,今儿这一处,竟全都是太平一手导演出来的,所谓泻火等等,也不过就是她们主仆俩看自己有心事,所以才生了这么个以肉攻肉,以毒攻毒的法子,想要帮着自己排解排解心中的烦闷罢了,一旦明白了她们的苦心,他心里哪有个不感激的,当下转首看向青奴的目光,自然也愈发怜惜了起来。
这个时侯,如果是其他事情的话,他自然乐得说出来,让她们两个也都帮着参谋参谋,哪怕出不了主意,帮着发散发散也是好的,但是当下,他却只能是叹了口气,然后一手一个,把她们两个都紧紧地揽进了怀里。
这件事……太大了,可是说不得呀!
这时候他又不由得回想起上午在明堂里的时候,皇后娘娘一句话把自己说了个愣,之后又不肯解释缘由,因此直到现在,自己还满肚子里闹官司搞不明白呢。
皇上他……怎么可能是被自己给气死的?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嘛!
甚至于萧挺想,好像自从自己开始在长安出头那时候起,皇上就是病着的,只怕他能听过一两回自己的名字就已经不错,何来被自己给气死一说?
再说了,自己有什么事儿是能气到皇上的?因为跟太平的事儿,他很不高兴?那也不至于呀,他是皇上,觉得自己纠缠太平的话,大不了下一道旨意,直接把自己远远地打发了,让自己见不到太平也就是了,甚或……随便寻个事由一刀砍了自己的脑袋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他也犯不上被自己给气死呀!
难道,他是气当日自己帮着皇后娘娘顶住了大明宫兵谏,导致最后皇后武氏垂帘问政,而他却不得不深宫静养,形同软禁?
这个……倒是不无可能!
一想到这个,眨眼的功夫他又不由得是眉峰紧蹙了起来。心里甚至隐隐的有个想法——幸好皇上他死了,若是他不死,这于自己来说,还真是个大麻烦呢!毕竟自己可以说是间接地帮着皇后娘娘夺了他的权哪,这个恨,倒也小不了!
只不过,他低头看看偎在自己怀里一脸幸福的太平,却又不由得暗骂自己混蛋,再怎么说,死了的那个,也是自己的正牌子老丈人哪!自己这儿盼着人家死,可是对不住太平了,这些日子听她说起宫里的事儿还有她小时候的那些事儿,她跟皇上之间的父女之情,可着实的是很深,而皇上也确实的应该是很疼她这个宝贝女儿!
只是,这件事说不到却也只好按照自己上午和皇后娘娘一起商议的办法去办了,一边好好的照顾皇上的遗体,一边却秘不发丧,在这一段日子里,赶紧的立起手段来,然后,再把皇上的死讯公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