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从小的苦出身,更兼学武十几年,磨砺的心智极为坚毅,而且因为他吃够了苦,见惯了这世上的坑坑洼洼,所以做事极为谨慎小心,连带着把自己这个弟弟也拘得严严的,便连兄弟们拉着要一起出去喝个酒都要管,他宁肯自己掏钱买了酒,回去之后让大嫂简单的弄点菜蔬,然后兄弟两个一起喝酒。
大哥说这样既省钱又不像在外面喝酒时那么容易酒后生事,最初祁宏勋也深以为然来着,但是……这连着这么些年下来,逢喝酒就是兄弟俩对脸儿一坐,大哥话又少,自己在他面前又是向来拘束得跟什么似的,所以……那简直就是十成十的闷酒……喝着喝着就觉得嘴里能淡出个鸟来,还喝个什么劲!
所以,从最近半年以来,大哥每次喊他喝酒他都推说自己戒了——他宁肯不喝,也不去遭那个罪啦!
当然了,除了像昨日那种特殊情况,否则他还是不敢不听大哥的话出去喝酒的!
他对大哥的害怕已经怕到了骨子里!
祁宏勋眼神儿乱晃,一抬脚想赶紧找个差事闪开,凭着兄弟之间的相熟,他看见大哥那副脸色,再看看他奔着自己走过来就知道,十有八九他这是要来训自己了,那自然是能躲开就躲开呗!
但是还没等他抬起的脚落下,祁宏功已经低声喊了一声,“老二,站住!”
祁宏勋可没胆子装听不见,他转过身来,脸上说不清是哭是笑,“大哥……你叫我……有事儿啊?”
祁宏功蒲扇一般的大手一把抓住自家弟弟的手脖子,“你跟我来!”
“嘶!大哥你轻点儿……”祁宏勋被他捏的不由咧着嘴儿叫唤了一声,大哥的手劲儿从来都是那么大,这也是他怕他的原因之一,这样蒲扇似的大手打在脸上的滋味……他可是真打脸的,而且不止一回了!
祁宏功似乎不为所动,手上反而加了力气,一路扯着他在众人诧异的瞩目下,两人出了第六衙来到一处少人走动的僻静角落,他才终于松开了手。
祁宏勋疼得不住揉着手腕子,“大哥,咱们在家里说什么来着?在衙门里你一定得给我留着面子,可是你刚才……”
祁宏功突然抬起手来,吓得祁宏勋身子不由得下意识往后一缩,几乎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哥的这个姿势……往往代表着自己的脸要肿上半个月……
当然了,如果祁宏功认真了的要打下去,他绝对躲不开,但是或许是想到自己确实跟弟弟承诺过,在人前,尤其是在衙门里一定要给他留着面子,否则成了笑柄自己脸上也不好看,再说了,他也不得不顾及到,昨天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被那位萧县尉带着去英国公府赴宴来着,或者他是那萧挺看中的人怎么办?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只大手终于还是收了回来,就这样就已经吓得祁宏勋好一阵子离开他三步开外动都不敢动了。
“我听说你从一大早来了就在衙门里到处胡咧咧,不就是被人家敬了几杯酒嘛,也至于你这么显摆?你难道就不会想想,那萧挺凭什么那么看重你,他手底下有三百人,为什么他就偏偏挑了你跟着他去英国公府?”
祁宏勋闻言愣住,不由得低下头,好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似的,“我知道我没用,人家萧大人自然不会看中我,萧大人之所以叫我去,都是因为看在你这个校尉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