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能看得出来,帐篷被人为的划分出来十几块区域,中间都用空地阻隔,每一片帐篷区域都足以容纳数千人之多。这会儿帐篷区中传出来一阵阵的喧闹之声,无数的白莲教徒,聚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呈现出一种不加掩饰的兴奋,眼中透出的,则是一种不知前路的迷茫的疯狂。
迷茫而疯狂,是这片土地上上百万白莲教徒的心理真实写照。
他们随波逐流,跟着众人起事,跟着众人杀人,跟着众人烧杀抢掠,着实也是快意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前路不知道在哪里。是畅快了,可是离家也远了,家里的田地,怕是已经要荒废了吧?跟着大部队越走越远,可是走到哪儿是个头儿啊?
在帐篷区的外围,则是由上千名穿着黑色战甲的士兵严阵以待,他们神情彪悍,一眼看去就知道和那些散兵游勇决然不同。每个人黑色战甲的胸前,都是绣着一朵雪白的莲花,甚是晃眼。
脱伦卫城头上,昔日大明的赤红色旗帜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面面白莲教的大旗,那是一面面黑色的大旗,正中却是绣着白色莲花。如此图像,正是契合白莲教白莲开自污浊始,天下大放光明的教义。
大旗下面,站满了穿着黑甲胸口绣着白莲花的甲士,而城内,一切的商业活动早就停止,大街上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准行走,放眼望去,只能看见大街两侧矗立宛如标枪一般的黑甲卫士,说不出的冷厉肃穆。
县衙门门口的牌匾已经换了,成了‘白莲行宫’,意思既是此处乃是无生老母地上行者的别宫,可见徐鸿儒野心之大,不但把自己定义为圣教在民间的代理人,更是以帝王之尊自居了。
县衙后院儿的一处阁楼上,窗户半开着,徐鸿儒穿了一阵儿洁白的长袍,戴着一根黄金抹额,抹额的正中眉心处,却是镶嵌了一个小小的白玉莲花,玉质乃是上好的和田美玉,雕工也是极为的精美,显然乃是罕见的宝物。他一袭长发用簪子略略的束了,下颌三缕长须,一阵风吹来,袍子在风中猎猎飞扬。虽然长相不及,面色黝黑,但是人靠衣装,如此一来,竟是格外的潇洒飘逸,直若神仙中人一般。
这里乃是全城的最高点,站在此地,城中一览无余,看到那无数的黑甲卫士,徐鸿儒脸上满满的都是自得之色。
他有道理感到骄傲和自豪。
起事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白莲教就已经在占领了辽北将军辖地超过七成的土地,方圆数百里的广袤肥美,尽在自己指掌之间。而教众更是爆发一般的增长到了超过一百五十万,其中可以武装起来的精壮汉子超过了五十万!
一声令下,群起景从,搅动的这天地间风云色变。
权力的滋味儿让徐鸿儒感到迷醉,让他的一颗心也是飘飘然起来,他甚至有种感觉,自己现在率领麾下这几十万大军南下破关而入,直接把那大明江山取来坐坐,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古往今来,造反的几多?又有几人能在一月之中就有我这等功绩!陈胜吴广起于大泽乡,不过聚起区区八百人;绿林赤眉攻下长安之后,方自聚起三十万;便是当初明教的老祖宗们挑动黄河天下反,也是才十三万众而已!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也不过如此吧?”
“醉卧美人膝,美人膝……哈哈哈哈哈”
徐鸿儒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捋着胡子悠然自得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