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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坐在这儿的,自然都是潞王府身份极高的人物,基本上都是女眷,一个个穿的很是郑重繁复。

坐在最前面主位上的那一桌儿,却是只有两个女子。

主位上那个,大约三十许人,肤色白皙,曲线柔和,不算是多么漂亮,但是却是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

这位,便是潞王妃了。

潞王妃是贵家女出身,老爹是国朝勋戚,超品的侯爵,生平最爱看戏,每日打底儿一场,从无间断。这位王妃从小没啥别的爱好,就是打襁褓里起就被老爹抱着在戏台子前头长大的,因此年岁不大,却是老戏骨了,什么戏目桥段,说起来也都是头头是道。

大明朝的风气,虽说是理学大兴,礼教大防,但其实并不是很封闭,像是戏班子里头,便就是有男有女,虽说男的居多,但还是有不少女性名角儿的。

饶是如此,像是潞王府这等人家,自然也是规矩森严,而且把这戏班子往自个儿家里头引,也是风险颇大。这唱戏的男子,多半是容姿俊美的,俗话说姐儿爱俏儿,这长的漂亮的男人,天然就对女人有了吸引的优势,尤其是那等富贵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偏偏男主人又未必床上多么勇猛因此很是引得后宅中的女人欲求不满,干柴勾动了烈火,就更容易出事儿。

当然,漂亮男人不但女人喜欢,男人也喜欢。大明朝达官贵人最爱玩儿兔子,乃是社会时尚,不少戏班子里面唱旦角儿什么的戏子,都是兼着兔子的职业,唱完戏了就给领到房中,来一曲玉兔雌伏,吴刚捣杵,所谓三扁不如一圆,xxxx赛过神仙,走旱道自然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只不过,这戏子再怎么兔子,也是男人,男人进了后宅,可就跟狼进了羊圈一样了。

前两年霸州那边儿便出过一个大事儿,当地有一个戏子,生的是肤色柔美,软若无骨,比女人家还女人,唱腔也是极好,水袖舞的乃是一绝。自然是在当地极受追捧,乃是不少权贵人家的座上宾,结果给他趁着机会勾引了不少良家女子,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儿。那贵人骑他,他便骑那贵人的妻妾女儿,结果一骑二骑的,就骑出事儿来了。

霸州通判家那还未出阁的女儿让他给玩儿了几次,竟然是珠胎暗结,这戏子也慌了神,买了虎狼之药让她服下去,结果当即便是大出血,生生把这姑娘家给害死了。这般事情才即败露,这戏子也被生生的烧死,后来这事儿传到了京城,各个高门大宅,就更是避讳。

潞王妃又不是得宠的,也就是借着潞王寿诞的年节,方才能请个戏班子进来。

而坐在他旁边的,却正是寇白门。

被从孙言之府上送到潞王府,本来以为此生无望,结果又接着摇身一晃变成了李香君,要被送进宫中。

连番遭此打击,却似乎对寇白门并无太大的影响,只是整个人,越发的变得清冷了,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袭雪白的衣裳,头发散了下来,更是显得整个人肌肤如玉。美人如玉,美玉生香,她就好像是一朵空谷幽兰一般,高洁而超然物外,和这周围的热闹喧哗,格格不入。

她的脸是淡漠的,眼也是淡漠的,虽然似乎是瞧着不远处的戏台子,但是眼神却是有些空洞。

潞王妃侧头瞧了她一眼,心里暗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