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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本名很土,也很有国朝民间的乡土气息——牛二。

在大明朝,姓牛的估计不多,但是姓牛的里面,叫这个名字的,肯定是不少,可说是很普通很常见就跟地里的土坷垃一般常见的名字。

牛二本来也是个庄稼汉,祖宗八辈儿都是在地里刨食儿的,如果不是那一场波及整个河南的大旱灾的话,他也会从老爹那里继承下来那几亩祖上传下的薄田,一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洒下无数的汗水,然后收获除了叫上皇粮国税之外连给妻儿果腹都很困难的一点儿微薄粮食。甚至还会因为叫不上粮食而被锁到县衙面前挨板子打的血肉模糊甚至是生生打断双腿,也可能被地主豪绅瞧上他这几亩地,巧取豪夺过来,就此沦为佃户。

就算是这些因素都不会发生,那也是悲苦一生,然后有可能因为无钱治病而在病痛折磨中死去,幸运点儿的话,能够终老,儿孙若是孝顺,给置办上一口薄棺,草草下葬。碰上那不孝顺的,直接用苇席裹了挖个坑儿埋了就是。

但是命运总是很奇怪的,牛二十三岁的时候,那一场大旱,老家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甚至人吃人的惨状都是屡见不鲜,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他的父母便带着他,踏上了逃荒之路。

这一逃,就逃到了北京城。

父母生生给饿死了,而他,则是因为天生骨架子大,有一把子蛮力,给选上充任了旗手卫的军兵,从此,就成了一个混在京郊镇上的兵痞子。

这一混,就是十五年!

牛二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儿了——整日浑浑噩噩的,每天早晨起来就在镇子里头溜达,张家馆子蹭一顿早饭,中午去王记酒楼吃一顿霸王餐,然后收上三瓜俩枣儿的碎银子,偷上一只黑狗,晚上回去把那黑狗炖了,兄弟们喝着浊酒吃着炖肉吆五喝六的赌钱儿。至于以后怎么样,他没想,也不敢想,一个到了快三十还没娶媳妇儿生娃的人,是没资格想这些的。

这时候,命运的转折又出现了。

在严厉的屠刀和皮鞭下,就像是无数个兵痞子一样,他被迫老老实实的加入了武毅军。

不得不说,军营,尤其是像武毅军这种,有着明确的目标,严肃的军纪,英明的统帅和一个年轻充满活力的领导阶层的集体,是极为锻造人的所在。一块块烂铁给扔进去,锻造出了杂质和污垢,变成了一块块坚硬的精钢!

牛二就是个典型。

加入了武毅军不到俩月,认识他的人都道,这厮跟变了人也似,若是说现在他乃是一株笔挺的杨树,那么之前就是一株树冠快耷拉到地上的歪脖子酸枣树。

由于表现优秀,武毅军第一次出征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给提拔成小旗了。

而且还是龙枪骑兵的小旗,这就意味着,他属于那等最为精锐,而且也是连子宁最信任的一群人。

那时候,连子宁还是个副千户,杨沪生也是小旗,李铁也是小旗,而后来掌握重权的熊廷弼等人,甚至还没有加入武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