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一茬儿来,杨沪生便是微微摇头,心中暗自庆幸,完颜野萍这般难缠的对手,幸亏是没让咱们遇到,要不然又要有一番恶战。
夏子开又一笑,不屑道:“海西三杰,一个被努尔哈赤大人杀了,一个现在正关在镇远府的大牢里,另一个被咱们打的落荒而逃,依我看呐,这女真人贯会自吹自擂,那纳兰建成,说不得是有三分本事,却也被他们吹成了十分!若真是打起来,怕也是不够看。”
杨沪生心中略有些不悦,摇头道:“完淳,你轻敌了。咱们此次任务艰巨,可不得如此。”
夏子开不敢与他说反话,呵呵一笑,心里却是颇不以为然。
这会儿,正有百余名健壮的女真奴兵从城外回来,他们都赤裸着上身,露出了身上结实遒劲,如同一块块儿盘根老树树根扭曲成的黝黑肌肉块,他们各自手里都是拎着一个大筐,这种用树枝编成,一般在家里是用来盛放青菜和萝卜之类东西的大筐内,这会儿乘的慢慢的都是鲜鱼。
这些鲜鱼是刚刚打上来的,大部分还都是活蹦乱跳的,在筐里一层层的互相挤压着,最上面的却是没有束缚,时不时的便是鱼身一挺,在筐子里面跃起来老高,溅起无数的水珠,被午后灿烂的阳光一照,便在空中折射出一道道迷人的虹彩。
只是终究是无法脱了樊笼,还是得落下来,徒劳的挣扎两下,然后鱼鳞颤动着,为再次鱼跃而起做准备。
这一筐子鱼,怕不是得有个五六十斤重,但是这些女真汉子们提在手里,却是轻松的很,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大声的调侃欢笑着,不知道是哪个起了个头儿,百十来个汉子便是大声唱起歌来。
歌声苍茫雄浑,像是在辽阔宽广的大草原上,一只雄鹰划过长空。
这是第十卫的女真奴兵在城外的你蛮河中打渔归来,打渔的差事,都落在了这些本就是从事这等行当的女真奴兵们身上,为了保证大军的伙食供应,夏子开还专门做了分工,专门抽出一个千户所来,不用训练,每日都只是在城外打渔,专门供应。
是以这些日子以来,鱼便成了北路大军主要的伙食,大营之中,天天都是鱼腥味儿四处飘荡,一到了饭点儿,更是鱼香四溢,不一而足。
每天这么吃,自然是有些腻,但是当次乱世,日日征战,朝不保夕,在这些战士们的心中,能活下去,吃得饱,穿得暖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倒是没有后世的烦恼。
瞧着这些女真汉子们唱着歌儿进了这座专门为打渔而留出来的城门——因着来历,而被士卒们戏称为是鱼门——杨沪生微微一笑,道:“完淳,你手下的兵,士气可是不错的很啊!若是要和建州女真战事起来,他们可是主力。”
夏子开瞧了那些欢笑的女真汉子一眼,脸色便有些不舒服,他恨极了女真人,到了现在。这种痛恨,几乎都演绎成一种偏执病态的情绪了,看见自家手底下这帮女真人如此开心,他心里就是颇为的烦闷。
他微微一笑,阴测测道:“多亏了伯爷的计策,给他们加官进爵,这帮女真狗子心里存了上进的心思,干起活儿来,也卖力多了。这却是正好,若是跟建州女真干起来,杀敌奋勇,自己死的也快,死的越多,咱们心里也是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