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炯炯的盯着王泼三:“干这件大事,一个不慎,就会死人的,怎么,王泼三,你若是现在转身就走,我也不会拦你!”
王泼三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他心中,连子宁真是如天人一般,他是武毅军的老卒,乐陵县入了军,乐陵县北大营那是他最熟的地儿,京南大营也呆过,跟着武毅军一路扫北,亲眼看着武毅军如何一步步的从一个小队伍变成了如今几十万人的好大局面,心中是充满了骄傲和自豪的,而一手缔造了这么庞大军队的连子宁,更是宛如神祇,简直是无所不能,一切困难在他手中,都是迎刃而解,而现在,却又有什么大事,竟然能让大人都觉得棘手之极?甚至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让整个武毅军天翻地覆!
他本能的感觉到了畏惧,那等对于未知的可怕的畏惧几乎让他转身就走,但他终究还是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嘴唇破了,鲜血在嘴里荡出一阵甜腥味儿,他的眼中如同有火焰在燃烧,种种跪在地上:“标下不怕死!若是武毅军没了,标下宁愿去死!”
“好。我果真没看错你!”连子宁大声激赏道,他从桌子后面绕过来,亲手把王泼三给扶起来,手里已经是多了一个信封,连子宁把信封递给王泼三,沉声道:“你这就回去,召集二十个最精悍,最忠诚的手下,化装成行商,赶赴京城,记得,最晚,也要六日之内就到达!你们的身份,路引,都已经准备好了,出去之后找王庚就成。去了京城之后,先去京南大营,找刘良臣,把这封信交给他,然后听从他的差遣。明白了么?”
王泼三算了一下,镇远府北去京城三千余里,六日,从这里赶到京城,意味着一天就是五六百里,如此紧迫,他更是认识到了这个任务的艰巨和紧迫,他接过信封,珍而重之的放到怀里,然后抿着嘴,向着连子宁庄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连子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去吧!”
王泼三转身便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身道:“大人,标下次去,若是不成,那武毅军第一个死的,只可能是我,不是别人!”
连子宁嘴角微微抽搐,身子陡然间似乎软了一样,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太师椅上,脸上露出罕见的疲惫无力的神色。
再也没人比他更清楚了,王泼三这些人此去之艰巨,可说是跟鬼门关也没什么区别,乃是在那样的一个地方,那个人经营了几十年,势力庞大无比,盘根错节的所在,跟那个人展开一场生死恶斗啊!
但是,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啊!
连子宁眼中闪过一道狠厉:“江彬,是你逼我走到这一步的,既然你不仁,那我也不义了!”
筹划完了这件大事,他也是身心为之俱疲,便躺倒在太师椅上休息了片刻。现下该布的棋子已经布下,非但没有回头路可走,便是前路,也只能是自己大略的给指了个方向,至于怎么走,能不能走过去,路的尽头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都已经脱离了连子宁的控制了。
不过以他此时的身份地位,想休息片刻也是困难,王泼三前脚刚走,李铁后脚就来了。
王庚把他带到书房之后便自下去,李铁见连子宁在那儿闭目养神,便也不着急,只是在那儿等着。
连子宁忽然开口道:“见到王泼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