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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爷,您这是?”大厅里面静悄悄的,曹忭忐忑不安的问道。

“曹将军先别着急么!”连子宁呵呵一笑,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然后伸手示意曹忭也满上。

曹忭只好强打起精神倒酒,他很有些神魂不定,酒水撒了一桌子。

连子宁向他遥遥示意,然后一仰脖,抽干了杯中酒。

曹忭举着酒,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现在心中惶恐无比,明明是说好了设宴款待,却为何只有自己一个?武毅伯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想到最不敢想的后果,曹忭心里一哆嗦,手上的酒无论如何是喝不下去了。

连子宁也不管他,夹了一筷子油焖大虾,这大虾足有一尺长短,是松花江中产的河虾,生长在寒水地带的这种生物,肉质极为的细嫩美味。做工也很不错,虾子的后背一直到尾部被割开了口子,消化系统等脏东西被剔了出去。整个大虾被炸得蜷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球,连子宁伸筷子把虾头夹断,然后轻轻咬了一口一。

入口又香又酥,还带着丝丝的香甜,很是可口。

连子宁细细的咀嚼了,咽入肚中,又喝了一杯酒。

他斜斜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向曹忭轻轻笑道:“曹忭,问一个问题,你说人这辈子,图的是什么?”

曹忭沉默不语,连子宁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叹了口气,道:“王图霸业,恩怨情仇,皆归尘土。但是人这辈子,也不是白活的,有的人,他死了也就死了,有的人,死了之后千万年也有人记得。比如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乃至于我大明朝的列位先皇!”

他吁了口气:“极西之地的法兰西,有一位非常有名的皇帝,他说过一句话,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这句话,我不完全认同,但是说的也有道理。人这一生,莫要管身后事,那些都是子孙们需要操心的,像是那煌煌大秦,始皇帝之时,谁人能想到二世而终?所以人这一辈子,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让自己活得舒坦,活的随心所欲,方才不枉此生。而第二件事,就是要做出一番大的事业来,无论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总要让人记住你。而且,遗臭万年,也未必没人喜欢。”

连子宁脸上露出一抹讥诮:“你曹大人这辈子,官至指挥使,正三品的武官,荣华富贵也算是享用了不少。祸乱松花江南,也免不了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乱臣贼子的骂名。史笔如铁,这一点,你我,甚至是当今圣上,没人能改变得了。”

“其实,曹大人你,本不必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的。”连子宁微微一笑:“你太贪心了,如果你放弃军队,单身来此,我不但不会对付你,反而会给你一官半职也说不准,但是你太贪心了,不但想要保留军队,而且我敢打赌,你一定是会找机会对付我。”

曹忭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已经被连子宁伸手制止了:“别辩解,我明白,因为如果我是你,我也会不服,我也会愤懑,但是我和你不一样,就算我处在你那样的境地,也绝不会沦落至此。因为你不但贪心,而且还没能力。如果你有能力,像是张十三那般能打,或者像是洪朝刈那般内政上一把好手,我也不会把你怎么着,但是你不行。”

曹忭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连子宁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怎么还能不明白?

事已至此,反正已经知道自己今日绝不可能幸免,曹忭反而是豁出去了,脸上的恐惧担心一扫而空,他砰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冷笑道:“姓连的,哪来这么多废话?你现在要杀我,势不如人,我也认了,我死了,你也别想多蹦跶几天!你在东北横行霸道,作威作福,蓄养军队,随意招降叛军,你以为这些都没人知道么?告诉你,我们考郎兀卫中就有锦衣卫的身影,这些大爷们,肯定已经把你的消息全都传回去了,你以为这些,朝廷会不知道?咱们朝廷,最擅长的就是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