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礼,三个人坐下,连子宁问道:“孟老,柳老板,你们两家现在的马场各自经营的如何了?”
一说这个,孟繁谦和柳华腾两人对视一眼,孟繁谦苦笑一声道:“连大人哟,您也不是不知道,养马这等活儿,可是吃力不讨好的。现在老朽家中已经是开辟出来一万亩草场和荒地作为马场,前些日子从您这儿认领的三千头小马驹倒是都生长的不错,只是这些畜生娇生惯养的,一个个比大爷还难伺候,每顿饭要吃黄豆和鸡蛋,若是干草,瞧也不瞧一眼。这每日的靡费,可真是不小。”
柳华腾在一边也是频频点头,很是赞同的样子。
朝廷马政,便是寻找那些水草丰美,是和战马生长的地方,然后把马驹分配给当地的农户,让他们饲养,等长大了,足以骑乘征战了,便是以价格收购。马政之苦,便是苦在日常的生长之中。战马的使役年龄是在三岁到十五岁,而从一匹小马驹成长到一匹合格的战马,至少也要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因着是生长期,所以必须要喂以营养丰富的精饲料,主要就是鸡蛋和黄豆——若是只喂食干草的话,别说是小马长不起来,就是成年战马也受不了。
在那个年代,人也不是每顿都能吃上鸡蛋的!用来喂马,自然是太过奢侈,但是如果不用这个来喂养的话,战马就会出问题,生病或者是长不好,到时候有司一来检查,发现这些不合格的,立刻就要追究养马马户的责任!若是碰上像是周扒皮那等,少不得又得折腾一个家破人亡。
而朝廷用来收购的银子,远远少于这些年中马户的花费,所以说马政苦民,便是在此。
连子宁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受苦,但是他的职司里面又有一个兼理马政的衔儿,于是这个苦差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若是别人,定然不堪其苦,但是连子宁何等样人,在后世的经验中扒拉扒拉,顿时便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来——摊派!
乐陵等四县马政的指标是两万匹战马,炸两万匹小马驹早在还没开春的时候兵部便差司员送到这儿来了,私交归私交,但是这等朝廷大计,戴章浦是绝对不和连子宁含糊的。
小马驹一来,连子宁就把六县的商人们给召集起来了,说,诸位啊,这些日子八千多武毅军吃穿用度,武器换装,都是从你们这里采买,你们也着实是沾了不少光,现在呢,连老爷我碰上一点儿麻烦,你们不会坐视不管吧?
大伙儿自然都说愿意为连老爷分忧,连子宁就说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是个这,朝廷要让咱们养马,两万匹战马的缺额,但是呢,马政苦啊!诸位也都看得清楚,因为马政苛刻,已经是激起了依次白袍起义了,想必诸位也不愿意再激起一次起义吧?那咱们各位都要完蛋啊!所以啊,为了本官的乌纱,为了各位的性命,为了咱们六县百姓的安康,本官想出来一个主意。
大伙儿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但是也没法子,只要硬着头皮问:“连大人想出什么妙计来了?”
连子宁就说了,老百姓们,小门小户的,承受不起养马的亏损,各位都是财大气粗的,也不在乎这点儿钱是吧!各位,今儿个你们就每个人领一批小马驹回去,为本官,为朝廷,为万岁爷分忧吧!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把六县的商人们砸的是七荤八素,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是无可奈何。孟繁谦得了连子宁好处不少,又是六县第一大户,连子宁早就和他通了气儿,因此当先便是认领了三千匹马驹,柳华腾紧随其后,也是认领了两千匹。这两家便是把马政的缺额解决了两成半,剩下的那些商贾一看,这带头人都出现了,咱们也认了吧!于是便根据财力大小,纷纷认领了一些,两万匹战马,便是被摊派完毕。
虽然这些商人并不把养马的这些钱放在心上,但是毕竟也没有人愿意胡乱花钱,因此对于这项摊派,都是有些抵触情绪,只是因着连子宁的威严所以不敢多说。不过在连子宁自扶桑带了大笔的财富回来之后,这股抵触情绪便是减弱了许多。毕竟是真真切切的获得了好处。
连子宁笑道:“孟老,这话若是别人说我还信,若是你说,我可真不信!别的不说,这一次扶桑之行,你的那些货怎么着也净赚了三十万两往上数吧!这点儿钱又算啥?”
“不过呢,本官也不会让孟老吃亏便是!”连子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