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那书生脖子一梗:“你敢,我是正德四十四年秀才,你敢治我的罪?”
连子宁气乐了,您还真当您这秀才多值钱啊!老子当初也没你这么嚣张!
他向石大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确有此事?”
心里却是不相信自己武毅军会干这种事儿的。
这一段时间连子宁忙的脚不沾地,一些琐碎事务都是石大柱处理的,他鄙夷的看了那书生一眼,吐了口浓痰,凑过来道:“大人,这书生确实是乐陵县的秀才,叫安家兴。早日间白袍军乱,他舍了他娘子逃走,结果他娘子刘氏被抓去成了军妓。后来这不是让咱们在井陉关外给救了么,刘氏回到家中,这安家兴便对她拳打脚踢,动辄辱骂殴打,那一日把刘氏从家中院墙上给推下去,可怜刘氏已经怀孕,不但孩子小产,而且也被摔断了腿。她不堪凌辱,告到了乐陵县,乐陵县不愿管,便推给了咱们,现在正安置在女营之中。这安家兴已经三番五次去女营之外叫骂,扬言要打死刘氏,刘氏腿还没好呢,咱们自然不能把人交给他。”
连子宁听着,一张脸便是越来越黑,到了后来,便已经是带着些狰狞!他生平最瞧不起的便是动手打女人的男人,更比说手段还是如此的恶劣残忍。
而此事,也是他一直都头疼如何解决的问题。
白袍军在六县之地掳掠了不少良家女子充入军妓营,人数竟达千人!后来井陉关外大战,这些女子便也都获救了,只是任是谁都知道,这些女子是个大大的烫手山芋,张燕昌都不肯接,推来推去,到了最后,只好是镇守六县的连子宁接手。
千余人的军妓营,其中有六百多人都是被屠杀的官宦豪绅人家的姬妾女儿,这些人已经是无家可归,连子宁便专门拨了一座大宅作为女营,给她们居住。有些家还在,也愿意回家的,则是发给安家银子,允其回家。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回家的女子,境遇都是极为的悲惨。
大明朝最重女子贞洁,这些人被掳去了那么多天,哪里还保得住贞操?
回到家中的女子,都要承受周围乡邻、公婆、甚至是丈夫和子女的白眼儿,冷言冷语更是不绝于耳。有的那有点儿良心的男人,一封休书撵回娘家也就罢了。有的则是整日价关在家中打骂,很是有不少女子不堪凌辱,上吊自杀。这些日子,种种消息不断传来,连子宁心里已经极是烦闷,而这些事儿,偏偏是人家的家事,连子宁还插手不得!就在昨日,阳信县一个被掳掠做过军妓的女子被丈夫生生打死,阳信县令竟然判了一个无罪!连子宁派人前去诘问,那县令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此等文事,你一个武夫插什么嘴?
如此种种,几乎已经让连子宁忍无可忍,今天这件事的刺激,终于让他彻底爆发出来。
奇薇在旁边听得已经是愤怒无比,捏紧了拳头,嘀咕道,杀了他,杀了他!
连子宁深深的吸了口气,睁开眼,森然到:“来人哪,掌嘴!”
“你敢!”安家兴指着连子宁道:“我等读书人,岂是你一介武夫能轻辱的?我等见官不跪,负剑而行,国朝不以言论论人,你敢打我?你敢侮辱我等读书人!我座师乃是济南府教谕王大人,定要让你好看!”
连子宁听着这话只觉得耳熟无比,他冷笑一声:“老子仗着秀才这身皮凌迟人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儿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