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疾言厉色道:“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现在已经不是辰字所的战兵了,你们现在是镇抚,是百户,每个人手底下都有百来个弟兄,你们的任何一个决定,甚至是一言一行,都会对他们造成影响。你们一个错误的决定,要搭上的,就是百人的性命!你们,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一番话说得中军官冷汗涔涔而下,刘良臣石大柱为首,呼啦啦的在地上跪倒一片。
连子宁兀自不解气,抄起桌子上的酒杯就扔了下去,砸在地上,碎瓷片儿混合着酒水溅了一地,最前面的刘良臣和石大柱被喷了一头一脸,两人连动都不敢动,任酒水从脸上滚下来。
大厅里针落可闻,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敢喘粗气,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他们真是被吓得够呛,自从认识这位大人之后,他似乎还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样陡然间雷霆大怒,真是让人从心底一阵阵的颤抖和恐惧!
“记住,武毅军的士兵,不光光是你们的兵,更是老子的兵!老子绝对不允许你们,把他们带进死路!”连子宁深深的吸了口气,把心中怒火强行给压制了下去,脸上的表情重又恢复了冷静:“都起来吧,好好儿听着!”
军官们起身,这一次都是老老实实的坐着,脸上都带上了凝重。
连子宁淡淡道:“咱们面对的,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由于戴章浦的这一层关系,连子宁对山东白袍义军的事情,知道的格外的多一些。各地的军情第一时间都会报到兵部,而作为兵部左侍郎,实际掌部堂事的戴章浦,这些军情文书他都会着人抄一份儿,送到连子宁这儿来。
可以说,连子宁是整个北京城对白袍义军最了解的一个人,没有之一,甚至连戴章浦都比不过他,原因无他,同时唯一一个和义军领袖张耕近距离接触过的。
当连子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很艰难的才把当日那个一脸笑意,人畜无害的青年商贾和起义军领袖联系起来。
“根据确切的消息,现在,白袍义军已经发展到了一万两千多人,彻底的占据了乐陵、庆云、沾化。阳信、海丰五县数百里之地。”
“一万两千多人并不可怕,如若是一万两千步卒,暴民,咱们武毅军两千人把他们一锅端毫无问题。但是众所周知,义军占据的五县之地,本就是山东直隶两省最大的养马地,设置提督马政衙门,豢养军马三万多匹!当地民众苦于马政久矣,这一次起事的,直接原因固然是马政提督周兴波无恶不作,但是最根本的,还是马政把当地农民给压榨的太苦。”
“所以所有的义军,全部都是骑兵!不但都是骑兵,而且还都是一人双骑,来去如风,一昼夜可奔驰数百里!”
“上头已经传来消息了,朝廷会调咱们去平叛,咱们要面对的,便是一万两千骑兵!”
此言一出,下面顿时响起了一片吸凉气儿的声音。互相看看,众人眼中都有惊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