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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的头发,却是编成了一个个蒙古式的小辫儿。耳朵上也带着大耳环,胸口敞开,一个硕大的青狼头刺青栩栩如生,似乎要择人而噬。

此人名叫哈努特穆尔,祖上乃是蒙元贵族,据说还当过什么万户,反正是不小的官儿。后来蒙元逃窜至大漠,他的祖上贪恋中原繁华,不愿意离去,便降了明军。说来也是奇怪,汉人虽然是受蒙元压迫百年,但是对之后留在中原的蒙古人,却是并不苛刻,尤其是历代皇帝,更是极为信任蒙古人出身的军官,便是所谓鞑官。宫廷禁卫,得宠的太监之中,都是不乏鞑官的身影。

哈努特穆尔的祖上投降之后,还当过卫所的军官,不过后来家里也就败落了,到了哈努特穆尔这一辈,仗着一身天生的神力,以及祖上传下来的马上马下硬功夫,竟然是混出了点儿名堂,成了这阳信县最大帮派的头子。不过此人行事还算是正派,平日里并无恶性,只是垄断一些行业,做生意赚钱。

这一次暴民起事,他的帮派也是出了不少力,而且与一般的暴民相比,这帮派凝聚力向心力更强,因此也聚拢了三四百人在他们身边,已经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一边是乐陵县这些外来人,一边则是阳信县的本地人,两边自然就形成了对立。

刚才两边已经见了礼,张家和宦家乃是世交,过年过节,也是常有往来的,张耕见了面,还要称宦新晨一声世叔。双方都是明白人,因此张耕也并未隐瞒,直言了自己家的遭遇,更是说了,自己鼓噪起来这一番风波,而自己的手下人,已经是分散在暴民中,掌握了许多话语权。

张耕想要做的,就是取得这些人的领导权,而作为在阳信县极有声望的大乡绅,更是亲手诛杀了周扒皮的宦新晨,在民众中有极高的威望,张耕能不能坐上自己想要的位置,还要过他这一关。

若是在之前,张耕想出这个风头,宦新晨是鼓掌欢迎的,但是现在,大事既然已经坐下,已然是没有了回头路,那便只能逆流而上。而想要掌控自己和别人的命运而不被别人掌控,自然也需要话语权,说白了,就是领导权!

双方便这么僵着了。

张耕不着急,时间拖得越久,他的人就越能掌握更多的权力,统和更多的势力。

宦新晨却等不得,终于还是先开口了。

他指了指上首的那个座位,苦笑道:“张家贤侄,那座位太烫手,我可没那个本事能坐住,还是你来吧!”

此言一出,何老猫脸上便露出一丝喜色,王子祥依旧是那般愁眉苦脸的样子。张耕微微一笑,也不推辞:“世叔,这个位置,小侄本来是不应该争的,但是,呵呵,您也知道。所以,小侄便是却之不恭了!”

他嘴上说的漂亮,起身,往那椅子上一坐,这时候宦途开口道:“张家哥哥,这件事儿你功劳最大,你做这个位置是应该的。”

他的声音清脆脆的,听上去也真诚的很,一张脸上满是笑意,张耕先是一怔,微微颔首,心里却对他起了提防之意。这个小娃子,可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