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很普通的纸,上面写了两行小字,但是此时万夫人拿在手中,却只觉得重若千斤,丙寅年也就是正德三十四年的七月初七,那一天,可不就是女儿的生辰吗?
上面除了没有两人的名字之外,分明就是一张婚书啊!是自家女儿和连家那个小崽子的婚书!
万夫人一张脸阴沉阴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一般,昨天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封存在心底的记忆被生生揭开,本来以为早就消失的威胁竟然重新出现。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想到,连家的那个小崽子,竟然如此的大胆,此等行径,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这一次万家还没有什么表示的话,那么下一次满城流传的,就是真正的婚书了。而到时候,自己的宝贝女儿将身败名裂,再也嫁不出去。
问题是,应该如何表示?
报官?算了吧,且不说那连家的小崽子颇有几分机智,熟读大明律,自己还未必打得赢他,就算是打赢了,用能如何,那小崽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弄得满城风雨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万夫人不是没想过杀人灭口,实际上高官显贵们面对这种事情想到的第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让对方变成死人——死人才是最保险的。但是家里三管事送回来的关于连子宁的流言让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主意,不畏权势敢把千户家里的管事揪到顺天府还倒罢了,但是用言语挤兑的桂府尊下不来台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连家的这个小崽子狡猾得很,既然敢如此行事,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思来想去,竟然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万夫人扬声道:“来人!”
三管事蹑手蹑脚的进来了,弯腰道:“请夫人吩咐!”
“老爷呢?”
“去城外的军营了,据说今儿个兵部武选清吏司的戴大人从辽东回来,顺便要在北城外视察上二十四卫战兵的装备和营房情况,生怕出什么纰漏,老爷亲自去迎着了。”三管事恭敬回答。
万夫人点点头:“让你打探的,连家那个小崽子的住所可清楚了?”
“打探清楚了,就在松树胡同。”
万夫人一咬牙:“点上二十个亲兵,把甲卸了,随我去松树胡同!”
连子宁并没有回松树胡同,而是带着城瑜先去了集雅轩,他还不知道现在家里有什么在等自己,自然不能让城瑜和自己一起去蹈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