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士兵们,见到吕不韦在众人的簇拥下行来,纷纷给他让路。吕梁东张西望地四下打量着,对于战争,他心里充满了期许和希望,撞了下身边的王翦问道:“王翦哥,这就要开打了吗?我这心里实在是又兴奋又紧张,你咋就没点表情呢。”
“这是打仗,是拼命!兴奋什么,兴奋就能打得赢敌人吗?紧张就更没用了,你一紧张,战斗的时候就不够冷静,战斗力就很容易受到影响。我看下面的匈奴人多马壮,咱们却立足未稳,恐怕一会得有场苦战啊!”王翦咒骂了一声,叹口气又嘟嘟哝哝地道:“咱们这三千掩日军,训练得倒是精良,但却都是新兵,没有上过战场,这次沙场初战,只怕伤亡会在所难免。”
王翦所说的话,吕不韦与李牧都听的清楚,其实他们的心里,也同样有此担心。
“将军,我看一会是不是把阏于军的士兵分散开,有他们这百多个见过血的老兵,应该能稳定下掩日军士兵的情绪。”李牧掉过头再望眼城外,他们这会儿走到了马道的中间,隐约可见匈奴的大营还没扎好。但瞭望用的巢车已经立好,一队队的骑兵,奔驰在护城河外。骑兵之后,是十几个百人队,在整理抢过护城河所用的飞桥。
“恩,如此也是个办法,可惜郭家的装备都没运到,不然我们应该可以出城,与之对战一场。”吕不韦叹息一声。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逆行于兵潮之中,很快就到了城下,两名侍卫看见他们下来,忙牵着马匹迎了上来。如同闷雷忽然响起,城东南角接连发出震天响声。
“是投石机!”郭纵惊叫一声。顿时城内乱作一团,士兵们叫嚷喊喝,纷纷扑倒、奔跑,寻找躲避的地方。
一发石弹从吕不韦他们的头上呼啸而过,狠狠砸入了前方几十米外的一处房屋之上,木梁横飞,烟尘大作,地震一般,石弹直入地三尺。
接着又连三四炮,都是砸到了城墙上,其中一个顺着马道滚落下来,闪避不及的赵军士兵,压伤砸死了好几个。
随后城外安静了下来,大约是试好了距离。又等了片刻,吕不韦等人才一起钻出偏角。
“妈地,匈奴人竟然会有投石机,这怎么可能呢!”郭纵心里很是诧异。
“这有什么奇怪的,为了能活命,人没有什么不能出卖的!”李牧轻蔑地一笑。
没空理会身上的泥泞,吕不韦等人奔到自己坐骑之前,一跃而上,拉紧了辔头。牵马的士卒松开了缰绳,紧随其后,打马一鞭,撞出了乱糟糟的人群,往不远处的原阳骑兵营地奔去。
太阳升过了最高点,渐渐偏离西落。冰寒的早春之风,卷起地上、房屋上的残雪落叶,偶尔扑簌到士卒们的发上、盔甲兵器上;一匹匹战马,不安地踏动蹄子,喘着白气,低声嘶鸣。
几百名剽悍的赵军骑兵,围护着盔甲鲜明的将军,从一侧转出。这个将军就是现在原阳城的最高军事长官,原阳将军吕不韦。
“今次我部出东门,务必焚毁匈奴的飞桥、巢楼、冲车诸物,且要搅乱敌营,给我军布置争取时间;若能毁其投石机者,加功一等,赏田一顷。”吕不韦吐气扬声,也不去控着缰绳,任由跨下青骡驴绕着场中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