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情形如何?柴荣是否在编练水军?”徐皓月此刻最想知道的便是柴荣的水军建的如何了,因为柴荣要克淮南,水军一定是必不可少的,一代英主一定会练水军。
“公子所料不差,周主果然在大梁城西的汴水之内编练水军,如今已经造了各式战船数百艘,以降周的唐军水兵为教习,教练水兵,编练周军水军的大部都是虎捷军的步卒!”方刃气喘吁吁的说道:“周军的水军越来越厉害,只怕周主遣水军复来之日,淮上便再无险可守了。”
徐皓月轻叹一声,又问道:“你们回来之时,周军可有南下的迹象?”
方刃摇摇头说道:“这到没有,周主在十月间才将薨逝的符后安葬,应该还不会派兵南下的。”
徐皓月哦了一声问道:“周主的皇后去世了?”方刃点点头道:“便是五月间周主回京前几日去世的。”徐皓月忽然觉得柴荣有些可怜起来,自己的妻子去世,却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跟着又想起柳静如在自己怀中去世的那一幕,心中一阵恻然,心中暗暗想道,就算见到又能怎样?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会更加难受罢了。
“对了公子,赵匡胤升任匡国军节度使,仍兼任殿前军都指挥使,还有端明殿学士王朴撰成新历,命曰《显德钦天历》,并开始行用。王朴得周主赏识升任尚书户部侍郎,枢密副使了。”方刃接着说打听到的消息。
“你怎么会打听得这么清楚?”徐皓月有些奇怪方刃从哪里搞到的这些消息。
方刃拉过身旁一名瘦小的随从说道:“在大梁汴水旁窥视周军水军的时候,我等撞见这小兄弟也在打探周军水军消息,我心中奇怪,便上去捉了过来,想不到这小子一开口便是江南口音,我也用江南口音对答,说起之后才知道他原来是孙晟大人的随从。孙晟大人出使周营,被周主羁留东京,他便是跟随孙大人北上的从人之一。孙大人虽然身在北边,但却仍是心怀南国,便让手下出来打探周军动静,想要将周国都城的消息传回来。而周主为了让孙大人臣服,朝议之时也不避忌,所以我才会知道周国朝廷这么多的消息。”
跟着方刃对那瘦小的随从说道:“快来拜见英山郡王。”那随从大哭着拜倒在地说道:“郡王爷请快些救出我家老爷,他在北方憋屈得要死,只想回来啊。”
徐皓月急忙将他扶起,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孙大人是个好官,我一定会救他出来的。”
那随从起身抹着眼泪谢了,徐皓月沉吟着问了孙晟在大梁的详细情况,对方刃缓缓说道:“要救孙大人并非易事,稍后我先修书一封,你们休息几日,便行北上,多带些金珠宝贝,在大梁城收买些人手,准备营救孙大人。”
方刃点点头说道:“孙大人的府上看押甚严,我倒是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便是在孙大人府上放火,趁着走水慌乱的时机将孙大人救出来,只是这次北上钱财不多,收买的人手不够。”
徐皓月缓缓说道:“这鸡鸣狗盗之事还是要你去才能办成,若是派人北上去救人难免不会露了行踪,还是就地收买大梁的亡命之徒干这件事好了。”从古至今,到哪里都会有为钱财而卖命的人,只要你出得起钱,人手总是不缺的。
安排完营救之事后,方刃又将孙晟的亲笔信奉上,便带着从人下去歇息去了。
在城头上徐皓月展开孙晟的信看了起来,只见信纸上满是殷红的字迹,想是孙晟写下的血书,上面书道:“罪臣孙晟望南叩拜陛下,罪臣出使周营,不幸身陷囹圄,及至周都,周人招致殷勤,但臣一心向南,不敢忘陛下、朝廷恩典,旦夕考周人秘事,报与朝廷阶下,只望助朝廷御敌之用……”后面便是写了孙晟在大梁打探到的周国秘事,徐皓月看着看着,忍不住热泪盈眶而出,从古至今,历朝历代,有奸臣也有忠臣,华夏自春秋战国便开始传承的儒家思想,并不是通过各种实惠来诱发人的贪欲,但每当尽忠死节的时刻到来,儒家的精忠思想和武士的刚烈气度融合在一起,迸发出汉民族心灵深处的最强力量。这种伟大的力量便是自秦汉开始的尚武精神和儒家精忠思想的完美诠释,这种诠释却往往都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