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一到任之后,就将批红大权收了回去,叫其他几个秉笔直接变成摆设。虽然说,秉笔们和自己一样都是陛下东宫龙潜时的旧人,可权力面前,天王老子也认不得。
明朝实在太大,每日的大小事务实在太多,看到案头堆积如山的折子,张永突然有些发愁起来。世人多羡慕自己屁股下这个位置,可又谁知道这其中的辛苦?
罢,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张永紧了紧面皮,正要开始工作,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干爹,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旁边有一个太监喝道:“混账东西,这里也是你能乱闯的,惊慌什么,有话好好说?”
张永也不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小碟子中殷红的朱砂,伸笔蘸了一点,也不抬头:“怎么了,哪里出了事?”
进来的那个小太监跪在地上,喘着气道:“万岁爷,万岁爷……万岁爷那里出事了,杨阁老现在正在豹房,和万岁爷吵得厉害。”
“那个杨阁老……哦,定然是杨廷和。”张永手也不停,在那份奏折上批道“知道了。”这份折子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广东巡抚写来的请安折子,在过一个多月就是春节,像这种贺岁请安的折子会越来越多。这些进士出身的封疆大吏们做这种官样文章最是擅长,一本折子,屁事没一件,就敢扬扬撒撒万余言,看得人昏昏欲睡,偏偏又不好发作。
一边说话,他一边有翻开另外一本折子,依旧是请安折。
小太监:“干爹说得是,正是杨廷和杨阁老。”
“杨师傅乃是帝王师,性子急,可以理解。对了,这次阁老又是为什么同万岁爷起了争执?”有是请安折子,这次是了山东布政使写来的。这人和张永闹过不快,张永就仔细看起来,准备在里面挑些错,整治整治这个不开眼的家伙,至少也得训斥几句。
一边问着,张永心想,这一年多来皇帝也实在是闹得不像话。基本不理朝政,整天在豹房里玩耍,不是同钱宁练习武艺,就是微服出宫游玩。一应国家大事,都让内阁和司礼监看着办。
不知道是值房里的实在太热,还是心中害怕,来报信的那个小太监面上出现了一层汗迹,颤声道:“是为了一个女人。”
“女人,可是从外面带进宫来的女人?晦气……”看了半天,竟然从折子里挑不出半点错来,山东布政使这篇文章写得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干爹说得没错,正是从外面带进豹房来的女人。”
“这个钱宁,好歹也是锦衣亲军指挥使,为了固宠,将乱七八糟的女人送到陛下身边,连体面都不要了?”张永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钱宁也就是个夯货,不过是仗着弓马了得,得了皇帝欢心。可为了讨好皇帝,这人做起事来也是肆无忌惮,没有下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