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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到大同,却听人说关知府在外面抚慰百姓多日。

又看到他已经皲裂的面庞和双手,谢自然却暗自有些佩服,这却是个忠于王事之人,倒同我从前所想的不一样。

谢自然在观察关继宗,关知府也在观察这个少年将军。

实际上,在一年前,两人因为都是出自苏木门下,同为苏学士一系,到山西的时候,他们也见过一面。

想当年见到谢自然的时候,关继宗还很不以为然,觉得这就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而且,这小子骤然被提拔到正三品的高位,少年得意,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轻狂之气。

今日见了谢自然,却见这小子身材又高了些,魁梧了许多。人也黑了,显示出一股精悍之气,炯炯的目光犀利得如同两把刀子。

大冷天的只穿了一件单衣,挺拔地坐在那里,只将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纹丝不动。身上气势惊人,就如同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骁将。

烤了好半天火,关继宗这才感觉到身上有了些热气,缓过劲来,道:“君服,这次若不是你押送十船粮食过来,这两万多流民明日就要断炊了,本府替大同百姓谢谢你。”

说着,就拱了拱手。

谢自然:“不过是举手之劳,府君是恩师举荐的,若在你治下饿死了人,恩师面上也是无光。”

这话说得有些不太客气,关继宗却不生气,反苦笑道:“君服说得是,可这十船粮草也吃不了多长时间,刚才本府还想过是不是给子乔写一封信,请他帮忙在内阁阁老们前说说话,看能不能让朝廷再拨些款子下来,至少也得将这个冬天对付过去吧。”

谢自然却是摇了摇头:“关府君,我劝你还是别写这封信,就算写了,只怕恩师他老人家也没那闲工夫给你带话。”

关继宗一呆,急问:“怎么了,难不成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不成?”

谢自然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皱眉想了片刻,道:“这十船粮食,还是我在山西都指挥司指挥使大人面前求了情,才凑够的。指挥使大人也是卖了末将的薄面,这才点了头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关继宗:“多谢君服,咳,毕竟你是掌印佥事,这点面子指挥使还是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