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囡囡眼圈就红了:“老爷,我是真定人。家里受了水灾,娘就带我去找爹,爹爹也是个官儿。前年的时候,娘和爹爹吵得好厉害,后来……后来……娘就带了囡囡,要回老家去。可惜,家里早已经被冲得成了白地,亲戚们都已经走散了。”
“后来,娘听人说,外公和舅舅去了山西,就带着囡囡过去投。好不容易找着了人,囡囡却被坏人给捉了,在路上行了一个月,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这里。还好碰到了谢相公,否则,还不知道会被卖去哪里。”
说到这里,囡囡的眼泪连串地落到地上。
“你爹爹也是个官员,叫什么名字?”辛知县大奇,其他人也提起了兴头,凝神听去。
以梅之华区区十岁年纪,就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又谈吐不俗,想来她爹爹定然是个非凡人物。
“回县尊大老爷,我爹姓梅名富贵,本是沧州巡检司的巡检。”
大家听说是个不入流的巡检,都是一愣,然后又是极度的失望:也就是一个军汉而已。
不对,一个军汉怎么可能养出此等出色的女儿?
囡囡又道:“后来,爹爹没做巡检了,又去了一个卖盐的什么衙门,做了什么同知厅的师爷,囡囡也不是太明白。”
辛知却是一振,急问:“可是长芦盐运都指挥司同知厅幕僚?”
“应该是吧,对,就是这个名字。”
众人这才抽了一口冷气,长芦盐司是什么地方,一个省一级的衙门,每日都多手成千上万两银子。同知可是封疆大吏,做他的首席幕僚可是个人物啊,至少也得是举人功名。
如此,囡囡家学如此渊源,也不奇怪了。
辛知县又是好奇,忍不住问:“你爹爹和你娘又为什么吵闹,又是怎么分开的,还跑去山西投亲?”
这话一问出口,辛知县心中也有些后悔,这可是人家家里的隐私,打听这事,不是君子。不过,为了将她送到父母身边,有的事情也不能不问。
囡囡一脸的悲戚:“当时囡囡小,不懂事,只隐约记得,爹爹好像另外娶了一个什么官的女儿为妻,不认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