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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又恭维了刘瑾几句,便道:“干爹,儿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若有说错的地方,还请干爹你恕儿子不懂事,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刘瑾今天心情大好,一挥手:“便说就是,恕你无罪。”

那太监:“干爹,苏先生的本事,宫中之人都是知道的,智计百出,将来必定又是一个李东阳李阁老。这样的人物,大家避之惟恐不及,干爹你又何必要同他过不去呢?干爹你老人家和苏先生都是东宫旧人,系出同门,要想修复这个关系也不难。正如干爹你说,苏先生爱财,投其所好,未必不能和他和解。到时候,苏先生一旦和干爹和好,那张永想不完蛋都难。”

却不想这话触怒了刘瑾,他一张脸顿时青了下来,喝道:“你胡说什么,滚出去!”

那太监没想到刘瑾说翻脸就翻脸,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话,心中一片冰凉,额头上有冷汗滴下来,忙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仓皇地退出值房。

看着手下的背影,刘瑾余怒未消,狠狠地将一口带绿色的痰吐在熠熠发光的金砖上,那绿色显得非常醒目。

“瓜怂,真真是一个瓜怂,气煞咱家了!”恼怒之中,一口陕西方言脱口而出:“哪怕那苏子乔,咱家却不怕。不都是万岁爷心中看重的人吗,你苏木是有才,可论起私人情分,我刘瑾却要强过你三分。”

“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竟然想着用钱去收买苏木。苏木是那么好收买的,这鸟人赚钱的本事了得,如果不出意外,十年之内当成当世最有钱的人之一。我刘瑾又没有把持盐政,又没有开钱庄,又能拿出多少钱出来,才能叫苏木动心?”

“还有,这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惟有权财才是真的。咱们家苦了几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做了司礼监的管事牌子,正是敛财的好机会。咱家的手下那么多人要吃饭,那么多庄子、宅子要买,手头也紧得很。惟恐钱不够多,你这混蛋却要咱家把手头白花花的银子拿出去,做梦!”

“还有,你却不明白,权力这种东西可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只能由一个人说了算,如今,苏木和张永已经直接挑战到咱家的地位了,这情形,还有妥协的可能吗?”

想到这里,刘瑾又抬头看了看外面亮如白昼的庭院。

这里是司礼监值房,自从先帝长住西苑以来,大明朝的统治核心已经转移到这里来了。

而司礼监值房,直接掌握批红大权,更是着核心的核心。

可以说,掌控住这方寸之地,就算是掌控了普天之下率土之滨。

真到那个时候,那种天下尽在我股掌之中的感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