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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大人物,并不一定要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所谓,行市人说话,没人敢打岔,即便你说话的声音再低,别人也得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一个字。

司礼监值房中点了许多蜡烛,照得地上的金砖熠熠生辉。相比起这里,远处的内阁值房显得很是昏暗,据刘瑾所知,每天晚上内阁那边都会上锁,即便再紧急的事务,值守的阁臣也没有权力开锁。

哪里比得上司礼监这里自在随意,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司礼监最大的责任是解决紧急问题,遇到难题懂得变通。

“干爹。”一个太监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声音小得像是蚂蚁。

最近,宫里的太监都知道刘公公突然喜静,说起话来一个个都捏着嗓子。

刘瑾将目光从卷宗上抬起来,落到那个太监身上。

此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年纪,前一阵子刚拜在自己门下做了他的干儿子。是个内书堂出身的,也算是有些心计。

不过,刘瑾天生对读书人有极强的警惕心,对这人的观感不是太好。

刘瑾冷冷地问了一声:“怎么着?”

那太监束手立在刘瑾身边,小声道:“回干爹的话,厂子里的几个公公今日去了胡顺府上,说是参加苏木的婚礼。”

事情是这样,刘瑾这人心胸狭窄,疑心也重。做了司礼监掌印之后,最喜欢突击检查工作。今日在检查东厂的时候,发现不少人都不在岗位上。立即就大发了一通脾气,命人去查。

听这个太监回报,刘瑾突然记起,今日却是苏木和娶亲的日子。昨天他才做了状元,今日就洞房花烛夜,还一娶就是两个,这人也太得意了点吧?

刘瑾忍不住冷笑起来:“厂卫厂卫,还正应了外间的话,这两个衙门本是一家,走得近啊!”

听到干爹的冷笑,那太监额头上出了一层毛毛汗,知道明日肯定有人要倒霉了,这其中还有自己的一个师兄弟。

他忙道:“干爹,大家去胡顺那里,倒不是跟锦衣亲军衙门勾搭在一起。实际上,干爹你是知道的,大家伙同锦衣卫都不太对付。之所以过去吃酒,主要是看在苏先生的面子上。毕竟,苏先生和大家一道都是出自东宫,本是一家人。”

“嘿嘿,一家人,还真是一家人啊!”一想起苏木,刘瑾就有些压不住火。又想到这人很快就要进入大明朝的决策中枢,无论是圣眷还是才干,都甩他刘瑾八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