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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中年人背手而立,正看着阳建忠怪在堂屋正中的那幅画。

画上是一棵松树,松树下面栖息着一只白鹤,取松鹤延年的寓意。

这个中年人穿得很是朴素,就一件洗得发白的布衣,一身下人打扮,看起来还比不上阳家的一个普通家丁。可他站在堂屋主座位置,被众人围绕,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就好像他才是这个商号真正的主人。

看到这诡异的情形,苏木心中一动,暗想:这人虽然显得寒酸,可看阳府上下众人对他的神情,又是恭敬,又是畏惧,显然很有来头。

一个下人,能够在阳建忠面前趾高气扬,显然是有来头的,难道……

且看看再说。

“进去!”大约是肖秀才身上有伤,阳府那个家丁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肖秀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若不是苏木伸手扶住的话,报不准还真要磕掉两颗门牙。

家丁恭朝阳建忠一拱手:“禀大官人,姓肖的这个蟊贼和姓梅的已经带到了,还请大官人发落。”

苏木放开肖秀才,在他手上捏了一下,示意他安心,然后朝阳建忠淡淡一笑:“阳大官人,咱们又见面了。你若要找梅富贵说话吃酒,说一声就是了,何须使用这般手段?”

“吃酒,谁他娘同你这个贼军汉吃酒?”阳建忠抬起头来,双目中有熊熊怒火燃烧。

他一拍椅子扶手:“梅富贵,今日你落到手头,咱们还真要好好亲近亲近。”

“哦,亲近,好说,好说。”苏木淡淡一笑,看阳建忠满面的凶光,他心中也是担忧。这里这么多人,又是在阳家商号里面,双拳难抵四手,等下真若动起手来,只怕要吃亏。

可他也知道不能慌,越到关键时刻,越是要沉重。若是露了怯,反会让阳建忠没有了忌惮,更加猖狂。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确定背手而立的那个中年人是何身份,若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这事倒是好办了。

苏木:“既然你强请梅某来阳家商号,就说明了你的诚意。也不知道阳大官人要怎么了结?我倒是罢了,可肖兄被你打成这样,此事却不能善了。他虽然有错在先,可毕竟是读书种子,有秀才功名的。殴打一个读书人,阳大官这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啊!传了出去,不但学政衙门先要治你一个辱没斯文之罪。而你也立即成为沧州读书人的公敌,难道你就不怕吗?依我之见,阳建忠你得向肖兄赔礼道歉,还得赔上一大笔汤药。若能取得他的谅解,此事或许有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