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怒道:“陛下以前也是在内阁的三位师傅那里读了多年书的,岂不闻爵以赏功,职以任能的道理?臣子们立了功劳,可加衔,可封建,可赏些东西,但若是用官职来酬劳,却不合规矩。一个小小的推官就因为立了功劳就能提拔到封疆大吏的位置上,若是封疆大吏或者六部尚书立功了呢,那是赏无可赏了。陛下,你好生糊涂啊!不,这不是糊涂,是纯粹的胡闹,传了出去,岂不让大臣们笑话。还有半年陛下就要亲政,如此一来,天子威严不存,百官不敬,你日后又如何君临天下?”
说到这里,张太后已经痛心疾首了。
正德还是笑嘻嘻的模样,“太后你是真的错怪儿子了,娘你真以为这是儿子的乱命。这个吴世奇之所以受到朕的重用,却是有道理的。”
“什么道理?”张太后一呆:“这人哀家也找吏部的人问过,也就是一举人功名。后来之所有做到扬州推官,那是经了首辅刘健的推荐。此人虽然品性不错,是个道德君子。可身患怪疾,不通俗物,却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才!”
正德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道理很简单,吴世奇乃是苏木未来的岳父。”
“什么!”张太后霍一声站起来,厉声道:“苏木的岳父,胡闹,陛下好生胡闹!他做到长芦盐司转运使,就因为苏木是你的身边最最亲近之人吗?苏木此人只懂得一味讨陛下,当年在先帝面前也说过要做弄臣之类的荒诞之语。陛下你近佞臣远君子,岂不让有志君子齿冷?”
对于苏木,张太后和女儿太康公主一样,虽然爱极了他所著的《红楼梦》,却并不喜欢原作者。所谓:你吃一个鸡蛋觉得滋味不错,并不等于就应该喜欢下蛋那只母鸡。
说起这人,因为写了这本书,竟然使得太康公主离家出走。派他去沧州寻访吧,带回来的消息不外是:已经有眉目了,可还需时间。
这简直就是推诿之词。
他在沧州若是细心查访公主下落还好,虽然没能在短时间内将太康迎回宫来,至少说明他在认真办事。
可现在却好,他一去沧州,沧州长芦盐司就出了这么一件大事。而该死的苏木还直接参与进去,成为其中最重要的目击证人。
如果朝廷要办此案,作为重要的人证,必然会传苏木回京佐证。
表面上看来,苏木只是恰逢其会。可对于苏木的鬼名堂,张太后一向都抱以极大的警惕,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要说这案不是他故意翻出来,张太后还真不相信。
为了回京,这个苏木竟然同哀家玩起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绝对不可原谅。
张太后什么人物,自从垂帘听政之后,身上政治才能突然苏醒过来。加上又有着女性特有的细腻,如何看不穿苏木的门道。
想回京,哼哼,好说,先将太康找到再说,哀家却不上你这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