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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自烈哼了一声:“梅富贵同你有仇,我也是知道的,可这又关本官什么事?”

马全有些尴尬,讷讷几声,又道:“大老爷,小人身为盐司吏目,已经想好了,就派那姓梅的去海边盐场,那地方可不是个好去处。日晒雨淋风吹,只需三五日,就能将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若老爷你同意,我这就去回刘大老爷。”

杨自烈放下笔,抬头看了马全一眼;“你们盐司的事情,本官又有什么权力过问?还有啊,先前本官同刘孔和刘司同商量过了,准备派梅富贵去看守军械库。”

“什么!”马全忍不住叫出声来:“怎么能这样,军械库可是个肥差啊!”

“怎么不能这样?”杨自烈冷笑起来。

确实,正如马全所说,看守军械库在盐司中确实是个肥差。首先,军械库就在城中,整天坐在库房里喝酒聊天,又轻省又悠闲。

其次,军械库中存放着上万盐丁所用的军械铠甲棉衣帐篷,每年因为虫蛀鼠咬都要报损一批。缺钱的时候,有看守甚至随便抱点衣裳被服出来变卖换钱,到年底只要将账做平就好。

当上几年看守,要想发笔小财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就以后不少人通关系走门路,想到军械库来当差。

杨自烈老于宦途,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他所谋甚大,见马全一脸错愕,也懒得解释。

马全嘀咕了一声:“小人怎么觉得那姓梅的怎么反倒是因祸得福。”

杨同知冷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公堂上受了九十棍,姓梅的又是军汉,身子壮健,没准还真能拣回一条命,这次进了军械库,进得去,却出不来了。”

马全身子一颤:“大老爷,小人怎么听不明白呢!”

杨同知这才缓缓道:“这些年,盐司军械库房中亏空不少,上头已经派人过来查点,到时候只怕交不了帐。明日夜间,着人放一把火,你再带人过去缉拿纵火之人。如此,往日亏空就可以算到姓梅的头上。而梅富贵走了水,造成重大损失,累计烧毁铠甲五千具、棉衣五千件、帐篷一千定,总计白银一百七十三万两千六百零四两五钱,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字了得。”

杨自烈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