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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摆了摆手示意刘阁老听自己说下去:“元辅赞成苏木的条陈那是只看到这折子为朝廷每年带来的好处,而谢公却只看到弊端。其实,两位相公所说的都对。不过,依旧是着眼于财政,未免失之狭隘。可二位阁老却忘记了一点,这个新法却是陛下一意要推行的,所以,断不可行。”

听李东阳说起小皇帝,两位阁老心中一凛。

都是在官场浮沉了这么多年的人尖子,如何想不到这其中的厉害,同时低呼一声:“确实如此,李公你说下去。”

李东阳依旧一脸的平静:“陛下年幼,尚未亲政。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熟悉政务,正德之后才能弘治,这也是先帝之所以让我等三人督促陛下读书的原因。所以,陛下现在所需要做的并不是要有所作为,而是明白怎么作为。打个比方,一个三岁孩童可担不起一百斤的胆子。”

“对对对,李公说得有理。”谢迁连声道:“我们怎么忘记了这一点呢,陛下还没亲政,他以前又是荒唐惯了的,小孩子脾性,又懂得什么?就算苏木这个条陈再好,落到陛下手头,也会弄得一团糟。”

李东阳缓缓道:“正如刚才谢公所说,若是一个举人就能影响国家大政,却是开了个恶劣的先例。”

他笑了笑:“倒不是说苏木的条陈不好,或者说他的品德有亏。实际上,经过这两个月的接触,想必我等都清楚苏木的为人,心中也是喜爱。况且,先帝也曾经夸奖过苏木才华,说是要将他留给今上使。我们都老了,未来,这内阁中总归要交给苏木他们这群青年才俊,但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在于,苏木这个条陈一出,并顺利推行。让别的人看到,难免会有有心人也要上些奇谈怪论的折子,一味求新求异,以期佞进。对了,苏木不是要进户部做郎中吗,到时候也不知道惊煞了多少世人。问题是,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苏木。

陛下年幼,人年轻时性格未免浮躁。他单单荒唐顽皮还好,若是有意励精图治,难免不会被小人利用,到时候又是一个宋神宗,我等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这句话说得严重,不但谢迁骇然变色:“话不说不明白,还是李公你看得透彻。”

就连刘首辅也是身子一震,伸手抚摩着折子的封皮:“可惜了苏木这个条陈啊!如果先帝尚在,刘健将会不顾一切恳请孝宗皇帝在全国推行,如此,可一举扭转我朝财政的颓势。好一个条陈,当真是惊羡世人,刘健不如其多矣!”

一想起先帝,刘健泪眼婆娑,又感慨,如今的年轻一辈当真是惊才艳绝,如苏木者,假以时日,必将如中天烈日,不能逼视。

一说起先帝,谢迁的眼眶也红了。

李东阳:“这个折子不是不能行,而是现在不能行,得等。等到我们这批老人都退下去,陛下也沉稳了,方可实施。届时的大明,又将是另外一番光景。”

刘健的泪水落了下来:“明白了,封驳,将条陈退还给陛下。”

一个书办进来:“首辅,苏木苏举人已到吏部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