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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二显然是相当的畏惧小蝶的鹰爪手,缩了缩头:“干净当然干净,是一间长宽各三十尺的大屋,带一张大炕,一个大立柜,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地上铺的是大青砖,干净得可以照出人影来。好有,光线也好,南北向,没有夕晒,挺凉快的。是我家自有的院子。对了,伙房你们可以随便用,柴禾和煤炭不要钱。”

这一通自吹自擂让苏木很是耳熟,想了想,就回忆起现代社会风景区拉客的旅馆老板:有空调有电脑、独立卫生间,二十四小时热水……

对,就是这个调调儿。

小蝶显然有些犹豫:“这样啊……倒是不错,少爷,你看呢……”她也不敢肯定。

苏木苦笑:“钱都付了,还能怎么样,那么,走呗。”

“大哥,大姐,放心跟我来吧,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吴老二喜滋滋地上前来替苏木背行李。

“走开,我们自己来!”小蝶瞪了他一眼。

吴老二显然是畏小蝶如虎,讷讷地退后一步:“二位,我在前面带路。”

小蝶:“等等,我走前面,你在中间指路。”

吴老二叫起屈来:“姑奶奶,我虽然不堪,可也讲义气,不会逃跑的。”

三人就这么朝前走去,路上,苏木又大约问了问他家的情形。

吴老二回答说他叫吴念祖,本是河间府人,六岁的时候就随父亲进京城来参加会试,现住的那个小四合院本是父亲一个同年在京城的产业。如今,那个同窗在贵州做官,就免费让他们住下。这一住,就是多年,也不知道原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人家现在怎么着也是个知县大老爷,也不在乎这间小院子,鬼知道哪一年才能回来。

小蝶哈一声挖苦道:“原来是人家的产业,你不过是个看家的,刚才还吹牛说是自家的院子。”

吴老二吴念祖也不在意小蝶的讽刺,又说,实际上他们在河间的产业已经变卖得差不多了,大前年又死了老娘,全家都搬到京城来了。院子里除了老爹,还有个姐姐。

苏木:“对了,你父亲不是举人吗,看你情形生活颇为艰难,按理不至于这样的?”

举人可是正经的名教众人,有做官资格,还享受一系列免税政策。只要愿意,多的是人将房子和田产依附到他头上,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能一辈子衣食无缺。

这一问正说中了吴念祖的伤心事,顿时恼了,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还不是我家那糊涂老爷子,铁了心要考进士,在京城住了十年,又生了一场大病,把家产糟蹋个精光。若不来京城,咱在河间也是一个少爷。其实,就算中不了进士也无妨,大不了走走门子,塞点钱,也能捞个县丞,我也尝尝当衙内的滋味。可惜啊,现在就算是想走门子,也没钱。我这辈子可算是毁在老爷子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