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四叔,本是同根生,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苏四老爷,苏木生活窘迫、无以为生的时候看不到你的人。现在要拿土地出来,你就指着父亲的灵位摆长辈架子。鲜廉寡耻到这等程度,还真是世间少有,你这样的长辈我可高攀不起。”苏木淡淡说道:“那六十亩水田本是我大房的私产,不管是送人也好,吃喝嫖赌糟蹋了,也与他人无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的四叔?”
“你,好个小畜生!”苏四老爷喉咙里咆哮一声,就要朝苏木扑来。
已经满面铁青的苏三老爷一把将弟弟拉住。
他今天舍得了一个儿子,就是为儿子苏瑞声谋得一些将来安身立命的资本。否则,以他庶出的身份,也没份继承自己的家业。可闹了这半天,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变成活生生一场闹剧。
苏三老爷本是秀才出身,读书人讲究的是养气工夫,可到这时,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胸中的怒气。
今天若不狠狠处罚苏木,自己这个族长将来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但他却没有同苏木说话,而是问那几个头发花白的长者:“几位叔伯,我今日将小儿子过继给大哥,本存着一份好心,并非贪大房些许田地。实在是苏木侄儿呆呆傻傻,以至生活无着,需要有人扶持。没错,那六十亩水田本是大房的私产,苏木得了地租不管如何使用,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但那地却是苏家的祖产,如何能在他手头败了?你们都是族中长者,你们这个时候也该说说话了,否则传了出去,让别人知道我苏家出了败家子,连带着整个家族都要沦为笑柄。”
苏四老爷深恨苏木,大叫一声:“三哥说得是,对这中不孝子弟就该请出家法。”
几个叔公一辈的老人来的时候早已经得了三老爷和四老爷的好处,如何不明白,相互看了一眼,缓缓道:“正该请出家法以正门风。”
苏家虽然已经分了房,可在宗族社会中,各房有相互监管和提携的责任,若其他房出了忤逆或者败坏门风者,自然要管上一管,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宗法。
这个时候,被这个消息震得彻底呆住的苏瑞声这才醒悟过来,咆哮道:“打死他,打死他!”
苏三老爷见长辈们都没有反对,森然道:“请家法!”
几个仆人冷笑着走了上来,苏木心中忍不住一惊,顿时急躁起来,这个韶先生和知县他们怎么还不来?如果迟了,这一顿打岂不白挨!
“不要,不要!”小蝶尖叫一声扑到苏木身上,大声号哭:“不要打他,三老爷,四老爷,少爷身子弱,如何经得了家法?”
苏木拍拍小蝶的肩膀,表面上还是一脸的镇静:“谁敢打我?”
苏瑞声又跳又叫:“打得就是你,动手,动手,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一个苏家的后辈飞快地跑进来,跪在苏三老爷面前,一脸的喜色:“三老爷,大喜,大喜啊,我县的县丞大老爷前来拜见,说是得了县尊之命前来旌表老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