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兄,这个时候,怎么有空来国子监?”
卢纶出现在国子监生员宿舍的时候,正在一起议论的众人纷纷与他招呼。
卢纶自负才学,却屡试不中,这些年来隐居于南山,不过还是经常来长安,与国子监诸生颇有往来。
见这许多诸生呆在一处,卢纶笑道:“你们倒是自在,今日不须苦读么?”
“还读什么读,天下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一个国子监学生愤愤地道:“卢兄,你可能还不知道,今上下旨,罢了京兆尹刘晏之职,以元载这小人暂署京兆尹,如今差役四处,到处抄家拿人,原本拘在京兆府衙门的各行会会首,也都被解入狱,如今人心惶惶,谁还有意读书!”
卢纶目光闪了闪,却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声。
他交游广阔,最近诗名渐显,因此在国子监诸生中颇有影响力。众人见他只是长叹,却不发一言,不免有些失望。有人道:“卢兄,你向来主意多,为何不发一言?”
“我乡野鄙夫,与诸位不同,朝中之事,与我这山人何干?”卢纶道:“诸位身荷国恩,所食所衣,皆自于民,自然需要过问国家大事,我有何立场来评论?”
他话中有话,诸生都明白。
“卢兄,你有话就直说!”
“我当真说的话,恐怕有些不好听啊。”卢纶道。
李亨、安禄山之乱,可以说是大唐的一个巨大的转折点,从平定这次叛乱之后,因为工矿主们积极捐财充当军资,发动自家工人、矿工入伍平乱,所以他们在这之后,便一改以往闷声发财的习惯,开始积极投入到朝廷的事务当中,努力增加自己对国家大策的影响。
其中很重要一条,便在于给上到国子监下到乡学县学的捐资助学之上。全天下有志于仕途的读书人,相当一部分这五年来,都或多或少受到他们的资助。
想到这里,卢纶淡淡笑了。
李俅罢去刘晏之职,改任元载,按理说京兆尹是要职,他更换人选,会招来百官议论。可是罢职数日,百官毫无反应,让他准备的后手根本没有用处,这让李俅沾沾自喜觉得终于立威的同时,又有些惶恐不安。
“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怀着这复杂的心情,这日朝会之后,李俅再次留下元载单独奏对。等众人走后,他向元载诉说了自己内心中的不安,然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