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你将这些时日有些不稳的官员都关起来,潼关失守的消息传出去,必定是他们当中有人与叶畅余党相勾结,他们乃是叶畅的天然内应,若不能控制好,没准城门不等叶畅来打,就被他们献了出去!”安禄山说到这,狞笑道:“手段可以激烈一些,长安城……咱们未必守得住,军无战心,终究还是要回范阳,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多带些金银财宝,这些狗官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如今都得给我吐出来!”
这第二个对策内中含义,更让严庄一凛:安禄山有退出长安之意!
自从入长安以来,安禄山便事事不顺,发动政变没有完全成功,反而葬送了最喜爱的儿子,追杀叶畅、李隆基没有任何战果,反而损兵折将……这些就不提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想到即将到来的长安的酷暑,他真担心自己的性命会不会丢在这里。
叶落归根,安禄山虽不知自己真正的根在哪儿,但他已经将范阳当成了自己的根。就算死,他也希望是死在范阳,而不是长安之中。
严庄在一凛之后,又满心欢喜,这可是一个美差,安禄山几乎就是授权他去搜刮长安城中的官员贵人们,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世代勋贵,家产之丰,不说富可敌国,至少是数十万上百万贯毫无问题!
他们会将金银存在地窖之中,只要挖得一窖,严庄这个经办人就可以给自己分到不少的财富!
此时严庄,对于成为帝国宰相也已经不抱希望,只想着若是大事不成,能够顺利脱身,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当富足翁。
他领命而去之后,安禄山看着他的背影,因为视力严重减退,安禄山眼中的严庄,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目光突然变冷,厉声道:“驴儿,你去将庆绪唤来!”
李驴儿闻言离开,没有多久,安庆绪便到了安禄山面前,见着自己父亲,他战战兢兢,不敢大意。这些时日,严庄、李驴儿等没少受安禄山殴打,他这个所谓的太子同样如此。这让他心生怨恨,特别是安禄山毫不掩饰对幼子的偏袒,更让他坐立不安。
“这些时日,你与严庄做得好事!”安禄山召他来之后,劈头盖脑,先是一句责骂,吓得安庆绪立刻跪倒。
不过今日安禄山也只骂了一句,紧接着便又道:“你让我甚是失望,如今还有一件事情要交与你,若是得成,算是将功折过,若是不成,你这太子位置就不要想了!”
“父皇、儿臣必定全力以赴至死方休!”
听得他口中说出这个“死”字,安禄山心里就极度不喜,但此时用人之际,他手中又没有别的可以信任者,只是哼了一声,然后道:“我要你选派可靠人手,在长安城各处布下引火之物,只待我退出长安,便选死士,四处引燃,烧杀入城的唐军!就算烧不死李隆基与叶畅,也要给他们一个焦土长安!”
安庆绪听得这里浑身一颤,他在长安呆的时间可没有兄长死鬼安庆宗多,长安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都让他沉浸于其间不可自拔,所以,他根本不想离开长安,更不想毁掉这样的长安。
他忍不住问道:“父皇何必如此,我听闻父皇已令人与史思明商议携手之事,父皇既有此意,史思明想为不会拒绝,既是如此,两军联手,岂会怕了叶畅?”
“你懂个屁!史思明若是你这般蠢,老子早就杀了他不知多少遍!”安禄山冷笑了一声:“如今我早就明白,此次事端,根本就是叶畅意料之中的,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次将我和史思明一网打尽,就算我与史思明不反复,也不可能挡得住这个狗贼奸诈之徒!他将我诱离范阳,让我们离开老巢,就是要将所有边军中胡人杀尽灭绝!当初他对高仙芝下手时,我就应想到的,如今你看哥舒翰那蠢货在他手中日子也不好过!他的心大得紧,既是布下这样的大局,又怎么会给我翻盘的机会,如果我料不差,前两天史思明突然意欲兵变,其背后也是叶畅遣人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