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庄被点了名,不得不轻轻咳了两声,然后道:“崔乾佑乃是燕王心腹爱将,他部下亦是燕王精锐,不可以不救。”
这是废话,关键是怎么救。安禄山眼里寒芒一闪:“怎么救,你说!”
“大王当遣一勇将,带领精兵,立刻出发,前去救援。”
这又是废话,可是严庄此时确实除了说这样的废话之外,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安禄山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会儿,严庄双脚已经在瑟瑟发抖,这正月的寒气里,他穿在里面的衣衫都被汗水浸得湿透了。好一会儿,安禄山又看向自己身边一侧:“吾儿,你说说看,当如何是好,这些基业,以后可都是你们兄弟的!”
这一次他所点的,乃是其次子安庆绪。
安禄山子嗣颇多,但所爱者只是数人,长子庆宗被叶畅用火铳击中,痛苦哀嚎挣扎数日后死掉。他原本对这长子寄予厚望,视其为自己的继承人,但现在只能将次子安庆绪推了出来。安庆绪为人比起安庆宗要懦弱,虽然弓马纯熟,可是性格内向,说话不免有些结巴无绪。
听得父亲相问,安庆绪很想好好说话,表现一番给众将士看。但是一张嘴便觉紧张,含糊了好半天,才呐呐地说道:“此事……或许真,或许假,或许该由父王来定夺……”
他这样应对,让安禄山大怒:“是儿愚顽不堪,不如乃兄多矣,为叶畅所害者,为何不是你,而是你兄长!”
安庆绪原本就内向口拙,被这样一说,更是颜面无光,脸都抬不起来。他心里却是火急火燎,自家人知自家事,以前安庆宗在时,安禄山其实很偏爱他,但随着安庆宗死去,安禄山脾气越来越坏,待他也越来越凶暴,当初对他的偏爱,现在全部转到他的异母弟安庆恩身上。
安禄山并不管那么多,他厉声道:“崔乾佑乃我爱将,不可不救,叶畅便是有道术仙法,也变不得数十万大军出来,此必是他以百姓伪冒军士虚张声势!我自有雄兵二十万,破他易如反掌!来人,传令全军,连夜进发,张忠志,你领一万兵马先行,去接应崔乾佑,勿使有失!”
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些部下都不牢靠,干脆不再问计,而是亲自决断。他气急之中,倒是说到了事情的本质,叶畅确实不可能有那么多精兵,现在声势虽大,实质必然空虚!
只不过,安禄山有这种觉悟,他的部下却未必有。
被点名的张忠志虽然应声而去,但才离开安禄山的视线,便用力顿足:“这次坏了!”
他乃是安禄山安插到禁军中的心腹之一,此次政变,安禄山的人能够潜入兴庆宫,他功不可没。因为擅射,人又骁勇,立下这样的功劳之后,甚得安禄山赏识,被留在安禄山身边为将。安禄山曾言,叶畅有南八,他有张忠志,可见对他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