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是我!”骆奉先一连串迭声连喊。
袁晁愣了愣,他虽然力大,但猝不及防之下被两个人抱住,整个人失去平衡,还是摔倒在地。待他挣脱爬起,再要夺刀杀人时,一根马槊已经顶在了他喉咙上。
“是我擒的贼首,我乃河南府尹达奚珣,是我立的首功!”达奚珣脸色阴晴不定,不停地说道。
他深知自己兵败失机已经是一错,未能舍身殉国又是二错,而屈身事贼则是比前两错都要严重的第三错。如今他也不想个人的荣华富贵了,唯一挂念的,只有活命。
“分明是我擒的,我乃监军大使骆奉先,是我擒的!”
听得他要争这功劳,骆奉先急了,他二人彼此怒目相视,先是争功,紧接着开始攻讦对方,将对方投贼的丑态都添油加醋地描述出来。
“绑起来!”那将领没有理会他们,向着官兵下令道。
自有官兵将袁晁缚起,骆奉先却神情一动,他觉得这声音似乎很耳熟,抬起头来向在马上的那员唐将看去,看了一眼,浑身一抖,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吾……吾儿?”
那唐将正是安元光。但他的脸上,尽是痛苦与纠集,丝毫没有新获大功的喜悦,听见骆奉先唤自己,他长叹了一声,从马上下来。
无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大唐天宝十四载冬,闹腾了小半年的贼乱,终于因为袁晁的就擒而稍稍安静了些。虽然还有一些小贼首带着贼人四处游荡,但是总体上看,席卷了三道的民乱,算是平歇了,大唐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太平之中。
捷报与叶畅告病的奏章同时送到了长安,呈到了李隆基的案头。
“叶畅雪夜袭上蔡,贼首袁晁已然活擒,其余大小贼首,自方清以下二百余人被擒,八万乱贼投降,其余大股贼人皆散,大贼首中,唯有陈庄尚在淮南道未曾擒住……”
这个奏折,让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念,念,再念!”
高力士也是眉开眼笑,将捷报又念了一遍,这都是念到第五遍了。不过,当他念完捷报,念到叶畅因为带病出征,如今病情较重时,李隆基仍然打断了他:“念捷报,这些不重要之事就不必念了!”
“圣人说的是……不过,圣人,既然贼人已平,叶畅病了,安禄山是不是应当遣回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