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督六万精兵,尚且为南诏奸计所害,吃了一场败仗,叶畅只领兵三万,能有何为?”
“你不看好他此战?”
“自然是不看好,听闻他在辽东做了不少事情,可此地不是辽东!辽东不过是稍寒,冬日来得早些罢了,而云南却是瘴疠毒虫之地,我当初之败,有近半军士伤亡便是因为瘴疠毒。辽东虽有些山,却不如云南山高路险,辽东我大唐军士可以展开作战,云南却地无寸平路无尺直,兵力再多也没有用处。蛮人生长于斯,翻山越岭有如猿猱……”
鲜于仲通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他将蛮军的优势、唐军的劣势都分析得极为到位。心情烦躁的杨钊越听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这种感觉让他更为烦躁:若是叶畅不能胜,岂不意味着他这个剑南节度使还要继续当下去?
这个时候,他猛然想起当初李林甫对他拉叶畅下水毫不阻拦,甚至隐隐推一把的情形。
或许那个时候,李林甫就想到了这一点,叶畅胜,则是李林甫女婿立功,叶畅败,则是他这个举荐叶畅的人背黑锅。他举荐鲜于仲通而鲜于仲通败绩,举荐叶畅而叶畅又负,若真如此,叶畅固然前途就此黯淡无光,他杨钊的大好前程,岂不也要葬送于此?
“别说了。”
“侍郎,我不说倒无所谓,只不过,你要早些做好准备,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你收拾残局了!”鲜于仲通又道。
他自己输了一阵,自然不愿意看到叶畅轻易取胜,心里多少有些诅咒之意。
“准备……”
“侍郎!侍郎!”杨钊话音未落,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声,紧接着,一人快步走了进来。
“崔司马,有何事?”
来人乃是蜀郡大都督府左司马崔圆,他原是李林甫手下萧炅之党羽,但是见杨钊有取代李林甫之势后,便转投杨钊门下,甚得杨钊信用。此次杨钊来蜀,带的从员不多,他便是其中之一。
“捷报,捷报啊!”崔圆兴致冲冲进来,将手中的一份羽信递了上来:“叶大使于昆川两败诏蛮,斩首三千,生俘五千,逆贼阁罗凤已自益宁败退!”
“什么?”杨钊与鲜于仲通齐齐失声。
就在方才,鲜于仲通还在说叶畅必败,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崔圆便呈来叶畅的捷报,这急转的情形,仿佛是专门为了打鲜于仲通的脸而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