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夫,事已至此,你还迟疑什么!若是杨侍郎能为相,尚且能保你富贵,若换了别人,你觉得自己还能得什么?以李相公得罪人之多,你为其婿,别人怎么会不报复你?”杨洄见杨齐宣仍是默然不语,当下呵斥道。
此言一激,杨齐宣一凛,心念一转,当下不再想了,开口叹道:“好,我说……我说……”
他将李林甫气倒闷绝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对自己在此事中的作用只字不提,只说是自己与李林甫女儿起了点争执,然后李林甫便被气倒。又说了叶畅在李府的诸种措施,末了道:“事情便是如此,如今御医应当已经到了,不过消息不晓得有没有传出来……”
“没有传出来,方才离开之前,我已经令人去相府打听,只要有消息,就直接到这边来!”杨洄接上道:“杨侍郎,如今知道此事者,唯有我们三人!”
杨慎矜脸上神情变了几变,好一会儿,他道:“既是如此,我先去相府探病……”
“侍郎糊涂,现在急的不是探病,而是让圣人知晓,李相公已经大病,并且大病不起,无法继续处理政务!”杨洄一跺脚:“侍郎,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乘着李相公人尚昏迷时将事情敲定,避免夜长梦多!”
“敲定……这个……李相公待我不薄……”
杨慎矜虽是意动,但他知道,李林甫手段诡谲,今日之事,安知不是李林甫设计好的圈套!
他这句话让杨洄相当无语,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劝解,但一看到杨齐宣不以为然的神情,杨洄心中一动。
李林甫对杨慎矜的真实态度到底如何,谁都没有杨齐宣这个宠婿清楚!
“杨大夫,李相公究竟是如何想的,你说与杨侍郎听!”杨洄道。
“这个……家岳说,杨侍郎……狼子野心,是养不惯的白眼狼,必反噬其主……还说,杨侍郎若不除,他不能安枕……”
这话是杨齐宣瞎编的,但是李林甫这两年来对杨慎矜确实是一天比一天更不满,最不满的便是在当初对付韦坚、李适之的两役中,李林甫都授意杨慎矜出面攻讦,而杨慎矜却在两件事情上都表现得保守,并没有为李林甫冲锋陷阵。杨齐宣编排了两句之后,看了面色阴沉起来的杨慎矜一眼,便又补充道:“家岳还说,用杨侍郎,不过是为对付韦坚、李适之罢了,杨侍郎当初不肯弹劾这二贼,分明是同情此二人……必是二人同党!”
杨慎矜顿时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他起身绕着屋子转了半圈,然后回头:“二位说得……二位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事情,驸马公尚贵主,何必掺与此事,杨大夫更是李相公爱婿,为何要在我面前言李相公私下之语?”
“某与杨侍郎,乃一祖之后也!”杨洄眼中寒光闪动:“李相公与叶畅善,而叶畅与某有旧怨,杨侍郎若能为相,当举某替为侍郎!”
杨洄也有自己的政治野心,在叶畅另一世的历史中,他不但积极参与了三庶人案,害死了废太子李瑛,在十余年后,还积极参与了嗣岐王李珍的谋反案,不过此次投机失败,终被处死。他一开口,便是杨慎矜现在的户部侍郎一职,杨慎矜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此职非吾能私授也……圣人对此职视之甚重,不通理财之辈,难任此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