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叶畅对这个待遇不以为然,无非就是晾了他大半天罢了,现在他在长安也没有什么急切的事情要办,就是等朝廷处置积利州事宜确定,便可以返回辽东。等个半天不算什么,他还有过在号称公仆的某些基层公务员的嘴脸前当过几十年国家主人翁经历的。
“我倒是觉得,晾比不晾好,若是直接赶我走,那我没准就得连夜逃出长安了。”叶畅笑道:“晾只是给我一些教训罢了,教训给足了,自然就没事了。”
“你倒是看得开……说起这个,有件事情,就不知你看得开与否了。”岑参一边说一边拿出张纸,将之推到叶畅面前。
他既然决意随叶畅去辽东,那么有些事情就要提前熟悉。叶畅想象中给他的职务,乃是积利州团练掌书记,实际上负责叶畅与朝廷的全部公文往来、与下属官员的全部公文处理,也就是相当于一个秘书的事务。
岑参此前并没有做过类似的职务,故此需要熟悉一番,于是现在叶畅就开始,将各方汇拢过来的情报交与他,让他先进行建议。
推到叶畅面前的纸,乃是长安城中的一些消息,其中有一条,被岑参用朱砂笔点了出来。叶畅一眼看去,便看到其中内容,他神情微微一变,然后大笑起来。
“十一郎,你还笑?”
“自然要笑,好,好!”叶畅不但笑,而且乐不可支。
那条消息内容让他觉得很有意思,王元宝牵头,联络京中豪商还有部分宗室权贵,准备置舟入海,去寻找叶畅口中的傲来国。
“十一郎,傲来国的玻璃,对辽东有大用,对你也有大用!”岑参有些发急道:“辽东如今物产贫瘠,无论是口粮还是兵甲,都需要花大笔费用来买,而雇用人手,我看了你给我的册簿,所花费又两倍于中原!玻璃所获之利,于此不无小补。而且玻璃收益,用于支给京中贵女红利,可令我等虽在辽东,京中仍然有大力支持……”
这些事情,倒不是叶畅跟他说的,是他自己分析出来的。叶畅听他说起这个,心中甚是满意,原本他觉得最好的掌书记,应该是封长清这个跛子,但是封长清现在已经被高仙芝重用,正在西域那边打生打死,他就算想去挖角,也绝非几个月能挖得来的。现在看来,岑参不缺眼光不缺头脑,唯一缺的,就是实际经验了。
“此事旁人不知,唯说与岑兄听。”叶畅笑毕之后,向着自己身边的侍卫示意了一下,侍卫会意,出门而去。叶畅这才压低了些声音:“那傲来国,根本是子虚乌有之事!”
“什么,这是欺君……”岑参惊得站起来,然后用手捂住嘴,盯着叶畅。
叶畅坦诚相告,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岑参惊了一瞬间,然后又坐了下去,思索了一会儿,神色恢复了正常。
“此事岑兄可知,但便是家中妻儿,亦不可告知,包括张镐……岑兄与我,可以坦诚相见,张镐虽是愿意助我,可我观其心,尚只可与之共事,不可与之同罪。”叶畅笑道。
“是……我明白。”岑参郑重地点头,同时又有些欢喜。